罪责

中元篇章 萍澜 3609 字 11天前

也许很多百姓都不喜欢夏寒,但无论是喜或不喜,他们都不会去刻意诋毁、谩骂、批判夏寒,或者说是...不愿将自己的高尚或凶狠、利益或前途,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一百,待名单之上的名字到达了三位数,夏寒即让犬牙退到了一旁。

独立仓库门前,亦是立身于顺门而入的明光之下,于明光之下对着手中名单瞧着、看着。虽是白纸黑字,但在夏寒眼中,无论如何去瞧,纸上的字都是血淋淋的赤红模样。

过河。

夏寒依在百姓之中,亦是呈现着寻常百姓的模样。

三只恶犬在前,带着无数百姓行至桥上,待之桥中央,即闻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随后又是听闻物体滚动,且是落入水中的声响。

持鞭的戒指掉到了河里,百姓对此虽是不以为然,但经三只恶犬的欺压,即有数十位名单上的百姓,虽是不愿,也不得不跳入了河水中,且经下潜...寻找着他的戒指。

碧水河很宽,两侧虽浅,中间却是极深,善水性者刚刚潜至水底即需上浮换气,不善水性者也仅能漂浮于水面之上,呈现着无动的模样。

但浮在水面之上,显然不是持鞭想要看到的,也并不是夏寒想要看到的,而说来倒也神奇...纵是夏寒无言,持鞭也是颇为机灵、聪慧的做了夏寒想要他去完成的事情。

持鞭凶狠,傲立于长桥护栏之上,手中皮鞭更是接连猛落,抽打着桥下那些于水面露头的百姓,似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让那些百姓向水底潜去。

持鞭很是聪慧,知道夏寒为何要将欺凌过、侮辱过他的百姓名字记下,也很清楚夏寒要让自己的戒指“不慎”掉入水中,且是深知夏寒为何偏偏要那名单之上的百姓下河去捞。

这些百姓要死,这些百姓必须要死!虽然夏寒不曾告知持鞭,也从未有人这般告知过持鞭,但持鞭还是一眼便看懂了其中的道理,毕竟...非是机敏聪慧之辈,也成不了管事身边的恶犬。

皮鞭之下,百姓晕的晕、伤的伤,晕的上不了岸,伤的也只能为避免皮鞭继续向水中潜去。而这也导致了...未过片刻,碧水河面之上便泛起了血花,更有数位百姓的尸体漂浮到了水面之上。

持鞭依立长桥护栏之上,无数百姓皆是对着他那持鞭的身姿瞧着、看着,且有不少更是目露着凶光,若非握棍、犬牙两只恶犬在旁,恐怕早已一拥而上。

桥上的百姓不曾站在过夏寒的立场考虑过,仅是觉得河里的百姓皆与他们一样,皆是老老实实、诚诚恳恳为朱家做工的穷苦百姓。他么没有做错什么,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如此看来...皆是不曾做错什么,那么接下来被三只恶犬害死的百姓,是不是便会成为他们呢?

虽然皮鞭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但还是有了些许感同身受之意,且有不少百姓想要为桥下百姓说情,故而来到了持鞭的身旁,亦是围绕在了持鞭的身旁。

但也仅是刚刚围聚于持鞭身旁,持鞭便瞬感有人猛推了自己腿弯一把...

噗通!

持鞭落水。

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仅是呛上几口水,便可以狼狈的回到岸上,毕竟在他落水之后,即是无人再于桥上猛挥皮鞭,也不会有任何人对他落下皮鞭。

桥上的百姓是这般想的,但桥下、河中的百姓,显然却不这么想。

河里的百姓也许并不聪慧,但也绝对不会是蠢笨的,最起码此刻的他们很是清楚...戒指不曾捞上来,也绝对捞不上来,若是回到岸上...持鞭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而且就算往最好的结果想,今日这戒指他们捞也得捞,不捞...也得在皮鞭之下拼了命的去捞。

已经有不少百姓为了捞戒指死了...而河里的百姓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而此刻摆在他们眼前的路也仅是剩下了两条。

第一条是...任凭持鞭上岸,继续对他们落下皮鞭。

第二条是...持鞭若是死在河里,也仅是落个不慎落水、不慎溺亡的下场,就算朱家要怪,也怪不到他们的头上。

持鞭死了,毫无悬念的死了,水性本是很好的他,在水中挣扎片刻后便是死了。桥上的百姓能救,却也不曾出手相救,桥上的另外两只恶犬也能救,却也不曾下水,因为它们两个看出了端倪,看出了名为...“下水便要死”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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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

百姓已是摘下了许多草药,且于山顶装入了麻袋之中。

按照夏寒吩咐,握棍已将数个装有野草的麻袋,混入了无数装有药草的麻袋之中。不过在握棍将山上野草装入麻袋之时,夏寒也是“不小心的安排”了数位百姓,“恰巧”在旁路过,从而得见了这怪异的一幕。

很是拙劣的手段,也是十分愚蠢的手段,例如说...想要知道麻袋中装有野草,便要进入一个往日从未有过的...查验环节。

百姓下山,也是好奇,好奇着握棍为何要在山脚拦人,且是将那已是装好的麻袋打开查验,同时也有不少百姓更是惊奇的发现,自己所扛的药草竟是莫名的化作了野草。

十余位百姓惊惧的站在一旁,而握棍亦是前来,用着“药草被他们藏在何处”为原由,对这些百姓落下了手中的棍棒。

百姓死了些许,而那些不曾死去的百姓也是化作了遍体鳞伤的模样,而就在他们绝望之际...却是有着百姓挺身而出,且是指着握棍说出了自己“恰巧”见到的一幕。

遍体鳞伤的百姓们恍然大悟,原来是握棍贼喊捉贼,不仅将朱家草药偷偷拿去变卖,更是将他们当做了替罪羊。

恍然大悟的百姓似是疯了一般,与握棍拼起了命,而双拳难敌四手的握棍,自然也就步了持鞭的后尘。

死了不少百姓,死了两只恶犬,事情可谓不小,而他们的尸体,也是被早早的抬回了仓库之中,且是放在了门前的血色夕阳之下。

死在了朱家,亦是因朱家而死,自然也就要涉及丧葬的费用。

钱,管事拿出了不少,足有数百两的模样,但是给予的,还是暂借的,无论是管事还是夏寒都心知肚明。

给予的,不需拿回。

暂借的,必须拿回。

钱,经夏寒之手,交到了犬牙手中,而犬牙亦是按照夏寒的吩咐,让那些名单之上的百姓来拿。也许这些名单上的百姓与死去的百姓并不相识,但犬牙说他们相识,那么他们自然也就相识,且是明确告知名单上的众人...钱是丧葬所用。

换句话讲便是...谁能将那些死去的百姓安葬,谁就前来拿钱。

心地善良的百姓不会出现在名单之上,心地善良的百姓也会觉得...拿了钱便应该将死去的同伴好生安葬。

但名单之上那些自认为聪慧的百姓却是觉得...将人丢到野外,即是所谓的安葬,因此那所谓的安葬费,只不过朱家给他们用于毁尸灭迹的辛苦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