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责

中元篇章 萍澜 3609 字 11天前

不曾给予,不曾发放,犬牙仅是将一包银子放在了地上,随后便站到了一旁。

百姓争,百姓抢,争的没了性命,抢的遍体鳞伤,到了最后犬牙却是将钱银拿回,且是在旁高傲的说了一句...吃相这般难看,干脆谁也别吃了。

犬牙自认为很了不起,也自认为能够镇住这些百姓,却也不曾想...争至红眼、抢至失去理性的百姓,见犬牙似在耍他们,自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仓库之中虽不至血流成河,却也称得上是死伤遍地,无数百姓虽想尽快逃离,却因心中“为朱家做工”的想法,而不得不蜷缩在墙角,呈现着瑟瑟发抖的模样。

再蠢的人也能看得出...一日之内死了这么多的人,绝非是一种巧合。

夏寒环顾四周,亦是看着千余百姓那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时机已是差不多了,便于怀中取出了名单并高举在手,且是借着仓库空旷而产生的回音,放声而言...

“想必大家皆知,每过一段时间,仓库中都会发生暴乱。”

“而暴乱的原因,恰恰是因为这些百姓受到了蛊惑,从而打算对我朱家不利!”

“今日!鄙人借助三犬爪牙除去这些百姓也是实属无奈,还请诸位能够理解。同时也希望诸位能够知道,我们赖以求生的活计都是从何而来。更是要去思考,若是朱家轰倒,我们又会有着怎样的下场。”

“为了朱家的强盛,为了我们日后的生活,还请诸位能够以此为戒,莫要受到小人蛊惑,从而毁我朱家无上基业!”

仓库之中,无数百姓在听,而夏寒则是立身门前在说,不过说归说...每当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尸体时,都会莫名的想到自己似是遗漏了什么,或者说是...一开始便不曾想到些什么。

蠢笨且单纯的夏寒不知自己遗漏了什么,仅是在管事的一番赞赏过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仓库之中。有些心神不宁,有些六神无主,且待夜幕之时方才回神,并发现自己竟然已是回到了浮淤巷内,亦是站在自己家的院落之中。

夏寒觉得...自己似是遇到了某种问题。

但单纯的他却是不知...自己遇到了什么问题,更别说如何去解决问题。

于院落之中侧首,未见春水,于院落之中回眸,未见遇安,于院落之中转身,仅见自家房屋门窗皆闭,自然也就不曾见到妹妹。

而在这最为需要帮助的时候,夏寒不禁觉得...似乎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或者说于此刻忽感...整个世界中,似乎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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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孤独的,也是无助的。

于孤独中辞别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亦于无助之中迎来了夜的寒凉。

仅是刚刚入夜,即是有着熟悉的声音,传至夏寒耳畔...“你违背了法理。”

“我似乎真的...违背了法理。”夏寒转身回首,即见“自己”正倚靠于矮墙之上,且是一言便让他知道了问题所在。

“这是一种降低成本的手段,而绝非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至此亦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题很是简单,且依旧是存在。而朱家管事的手段仅仅是...把即将到来的暴乱,转变成了你残害了无数百姓的事实。”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无数百姓引发了暴乱,那么朱家到了最后只能是用钱息事宁人,毕竟世家再大也要顾及城内百姓的悠悠众口。但是经此一事之后,仓库中想要发动暴乱的百姓即是得到了震慑,而已经发生的所有问题,皆是出于你的身上,不是么?”

“所以说...解决我一个,要远比解决无数引发暴乱的百姓...轻松得多?”

“的确如此,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确违背了法理。”

“我...”

夏寒百口莫辩,自己回想今日所发生之事,纵有管事在后策划,但无论是杀人的方法还是所杀的目标,皆是由夏寒定下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夏寒说了谎。

看上去是…杀了那些受到蛊惑,且是即将引发暴乱的百姓,但那些死去的百姓是否真的受到了蛊惑、是否真的会引发了暴乱,谁也不知。

在人背后说上几句闲话便要死?这无疑是一种...刻意的报复。

“也许我们应该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夏寒”依是有问,且是笑眯眯的问着。

“朱家会将一切罪责推到我的身上,并捉我去见官,从而将我当做那替罪的羔羊?”夏寒有答,却也依是无比天真的答案。

“呵呵...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你可莫要忘记,你在仓库之中已是当着无数人的面认下了罪责,不是么?”

“夏寒”依是笑言,而夏寒也是回想起之前,在仓库中对着千余百姓所说的那句...“鄙人借助三犬爪牙除去这些百姓实属无奈”,看似是无奈之言,但实际上却是认罪之证。

“纵是有罪...也当有辩解的余地才对。”夏寒依是天真而言,不过言辞虽是天真,但模样却是化作了冷汗淋漓、惊慌失措。

“那你说朱家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呢?要知道...将一切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要远比推脱给活人简单的多,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的。”“夏寒”依是笑眯眯的模样,虽然说的是残酷现实,却也说的颇为轻松。

“我该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夏寒哭腔而言,且是对着身前的“夏寒”寻求着方法,毕竟在此之前,“夏寒”曾说可以依靠他。

“这个简单。”“夏寒”依是笑言,且是取出长柄提灯一盏,交到夏寒手中之后,即是再度开口:“只要你将鲜血滴入灯中的蜡烛之上,便可引燃灯烛。你要提灯出门,且要顺着长街一路向北,若在朱家将你杀死之前跑入庙堂,并向庙中所奉的散仙大人讲述出一切实情,即可得救。”

“那这盏灯...?”夏寒虽慌,却也有问,觉得若是按照“夏寒”所说,那么这盏灯似乎便没有任何用处。

“长生灯烛,人在灯燃,人死灯灭,换句话来说即是...只要灯烛未熄,你便不会死去,若是灯烛熄灭,你便会死。”

“我不拿...我不能拿!”夏寒听闻“死”字,即是惊慌退后,且将手中提灯丢到一旁,显然是觉得提灯过于怪异。虽然很多人都说人死如灯灭,但也不会真的有人将自己的性命,化作一盏轻易便可熄灭的灯烛。

“先不要急着拒绝...只有你将鲜血滴在蜡烛上,灯烛才会亮起,而且你要知道,有些时候保护一盏灯,要远比保全自己的性命,简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