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哪有,多好的孩子,高兴来不及呢,呵呵呵。”
又把郭铿介绍一遍,想说是田有米的男朋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帮凶不配有称号。
平北星红着脖子,进院子叫上自家妈和弟弟出来,一群人呼呼啦啦,在四邻的注视中,把一车的东西都给搬了进去。
田胖子扛着火腿,一抹脑门的汗,想了想,这几年挨得揍也值了,嘿嘿。
。。。。。。
平北星家人多,爷爷奶奶,大爷叔叔,晚上都被叫了家里,一场欢宴,热热闹闹,似乎,事情就在田有米来了之后,就那么顺理成章,心照不宣的定了下来,只等着下回,田爸田妈的出现。
高兴的老平接连两场酒局,一醉加一醉,在踉跄着送走亲人之后,就被平北星妈搀扶着进了屋。
外面一时安静下来。
田有米坐在院子里,仰头就能看到繁星,耳边就是屋后潺潺溪水流过的声音,穿过山间湖面的风吹进来,清凉的似乎已经不是夏天。
“那是北天极,上中下分紫微、太微和天市三垣,现在说三元开泰,其实以前有讲不是元旦的元,而是土亘垣,代表的分别是天庭、朝政、劳作。”平北星凑过来,给田有米指着北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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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星,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它主宰钳制四方。让四季分明,五星均衡,主导着时间流逝。”
“北斗的北边就是文昌六星,就是又称文曲星,在古代是文运的象征。”
“呵呵,你就是文曲星了?”田有米收回头。
“没,算不上,大气运傍身,能撼动天下文脉的,才算,比如钱爷爷这种。”
“我还以为你说教员呢。”
“可不能乱说。”
“你不是天文科学么?”
“科学也得讲实际不是?”
“呵呵。”田有米一笑,“田宇怎么样?”
“挺好。”
“就一个挺好?当姐的,还是挺喜欢听别人夸一夸自家弟弟的。”
“听我给你吹?”平北星笑了笑。
“算了,想想,就是毛病比好处多。贪吃,爱玩,容易上头,大大咧咧可又小心思不少,看着聪明,其实有时候做事稀里糊涂,以后,你多担待着点。”
“哪有,换个角度看,不都是优点?”
“情人眼里出潘安啊,不过,这潘安有点胖,就怕再往后,就朝着镇关西走了。小时候多可爱的一个肉墩子,你知道那时候最欢让他干什么么?”
“支使干活?我就这么对我弟的。”
“给我磕头,高呼吾皇万岁。”田有米想到,大声笑了起来。
“嗯,回头我也试试。”平北星眨眨眼,觉得可行。
“算了吧,五岁之后就不好使了。”田有米伸开大长腿,支出去老远,晃着脚尖。平北星瞧见,想起那句词来,玉立芝兰,更似鹅毛翎,修长如笔,一步踏出诗行,再看看自己的小了几号的脚板,实在有些艳羡。
只不过田有米一开口,便又回过神。
“这小子,傻子的,都说贵人不顶重发,可七八岁还是秃毛毛。懒,两岁才愿意动腿,我在前面一拍手,跌跌撞撞就往前扑,就是个皮球蹦跶。不爱说话,除了跟我在一起才叫唤两句。”
“一个小学里,可倒霉,老师摁不住他,就得找我,犯错了我给他掩护,挨批了我替他求情,什么没了都找我拿,零食小吃汽水儿,吃完抹嘴就走,我得跟着屁股后面付钱,大了就全忘了,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诶,你和你弟打不打?”
“单方面算不算?”
“那叫揍。”田有米攥了攥拳头,“有姐姐的,不挨揍不算人生完整不是?”
“有段时间不打,还想着给爸妈表演一下。挨揍还不许告状,多好。”
“熊孩子出门咋咋呼呼,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闭嘴,还是个小跟班,一个肉夹馍就能让他手提肩扛地像个屁颠屁颠的,回来还乐滋滋的给爸妈显摆,姐给我买馍了,多放肥肉的那种。北星,瞧见没,以前吃的肥肉都攒身上了。”
“呵呵,他身上挺结实的,李乐说他是脂包肌。”
“脂包肌没听说过,就是喜欢吃火车上的烧鸡,没个够。”
“嗯,知道,见过,吓人。”
“是吧。其实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从小到大压岁钱藏哪我都知道,他傻乎乎的心里没点数,少了也不知道。”
“哈哈哈。”
田有米叹口气,“后来长脑子了,就不好骗了。再长大点,我高中、大学住校,接送扛行李都是他一马当先,一辆小破自行车,我坐大梁,他蹬着,后面驮着东西,吭哧吭哧还挺有劲。”
“那几年天南海北瞎跑,回长安,只要一出出站口,就看到那傻子站前面等着,再晚再冷都在那。”
“我知道这小子让着我呢,可习惯了,改不了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叫有恃无恐?”
“恃宠而骄吧。”平北星想了想。
“到底是燕大的高材生,用词儿都不一样。其实,我挺骄傲的,有这么个弟弟,虽然欠了点。”
“兄弟姐妹一场,相亲相爱长大也好,互打互骂长大也好,都是互相陪着走过一生中的那一程,越往后,当有个各自的生活,家庭,小日子,要么倍加珍惜,要么逐渐疏离。”
“到此一站,谢幕,再之后,就是客串了。”田有米看着平北星,“不管怎样,以后,你俩好好地。”
“嗯。”
“走,睡觉去,你的床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