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啊..."老仆突然停下脚步,水桶咣当落地。他的眼球从眼眶脱落,变成两只白蚕钻入耳道,"七把伞...七条命..."
林开元绕过疯狂抓挠面部的老仆,发现庭院格局已彻底错乱。垂花门连着地窖入口,月洞门后竟是拔步床,抄手游廊在天井上方纵横交错。他扶住影壁喘息时,砖缝里突然传出人声:"公子救我..."
这是王五的声音。林开元触电般缩回手,发现整面影壁正在软化。青砖表面浮现出轿夫痛苦的脸,无数白丝正从他的七窍钻进钻出。更骇人的是砖缝里渗出的话语:"别碰伞骨...十三根...对应..."
"对应什么?"林开元用匕首抵住影壁。砖缝里的声音突然变成孩童嬉笑,王五的脸瞬间碎裂,迸出大团人脸蚕。他挥袖驱散虫群时,瞥见匕首刃面映出的异象——自己背后站着七道撑伞的人影,伞尖全部指向他后心。
雨又下了。这次是滚烫的血雨。林开元冲进游廊,却发现廊柱上挂满蚕茧。每个茧都在蠕动,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当他经过某个茧时,里面突然传出李七的闷哼:"公子...看伞柄内侧..."
林开元用匕首划开蚕茧,腐臭的黑血喷涌而出。李七的左手从茧中伸出,掌心赫然用血画着伞骨结构图。十三根伞骨末端都标着时辰,其中十二根指向已故之人的死亡时间,最后一根直指亥时三刻。
"当——"
更漏声穿透雨幕。林开元数着心跳估算,此刻距离亥时三刻还有半柱香时间。他扯下半幅衣袖裹住手掌,握住李七递来的伞骨图。布帛触到血渍的瞬间,整张图突然活过来,伞骨纹路变成青砖缝在他皮肤上蔓延。
剧痛中,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七口人跪在庭院,被迫吞下蠕动的蚕;家主用剪刀划开伞面,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符纸塞进伞骨;最小的孩子哭喊着被按进染缸,黑血浸透新糊的伞纸...
"原来都是祭品。"林开元踉跄着扶住梁柱,发现掌心伞骨纹已渗入血肉。他望向中庭那口染缸,三十年前的陶缸与此刻的青铜缸重叠,缸沿搭着七把滴血的剪刀。
血雨突然停了。所有蚕茧同时破裂,七具血淋淋的尸体悬挂在游廊下。林开元看见每个死者手里都攥着伞骨,而自己的右手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掌心的伞骨纹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与死者手中的伞骨产生共鸣。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