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插句话,殿下。”
一旁的萨菲斯上前插嘴道。
“夏尔打算就这样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去。”
“哦?为什么?”
“很惭愧……我把妻子和孩子留在了城里。至于我,首先是无论如何都要在殿下身边侍奉,所以才一起来到这里,既然现在已经实现了,剩下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护妻子了。”
“嗯。”
就是这么回事。
姑且把萨菲斯送到这里,夏尔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好好保护孩子们就行了。至少,夏尔不打算在这里继续炫耀自己的能力。
因为就算得到未来国王陛下的欣赏,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嗯,好吧。”
那样的话,他就完全不会为难了。
这次的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是按照预想进行的。
诚然,在用兵方面,坦迪拉尔自不必说,就连莱特也不及维莫尔德。即使拥有几乎相同数量的战斗力,也会打败仗。
本来,在动乱的最初期,太子派拥有更多的士兵。但是,第一军的副官被杀,很多士兵因此脱离了战线,态度不坚定的第四军被策反了一半人,瞬间就被逆转了。
坦迪拉尔靠自己的力量无法战胜维莫尔德。这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正因为如此才会彻底防御。
幸运的是,在个人的武勇上莱特还是有份儿的,以此来最低限度地保持军团的士气。
这种胶着状态是有目的地制造出来的。所以,事到如今,根本没有必要急着寻求别人的帮助。恐怕早就打好了主意。
但是,他周围的人对这个计划有多少共识呢?角落里站着尤斯卡,但完全没有存在感。第一军的指挥应该已经由莱特担任了吧。他的工作只是利用职权把士兵们召集起来,之后就完全没有用处了。
“那么,至少让身体休息一下,吃完饭再走吧。”
“悉听遵命。”
夏尔行了一礼,坦迪拉尔对站在一旁的女孩说道。
“利希尼亚。”
“是,父亲大人。”
“好好款待这位小勇士。你们也听听外面的故事,消遣消遣。呵呵。”
公主殿下亲自接待。这是破格的待遇,夏尔也不能拒绝。
“萨菲斯,埃尔根,你们也累了吧,虽然有点晚,还是吃点夜宵吧。”
“是!”
话虽如此,却没有地方。
坦迪拉尔拍拍手掌,命令道。几个侍女过来,把椅子和桌子搬了进来。
毕竟这里是后宫。而且大部分女官都挤在里面的房间里。在这样制造出来的空间里,勉强挤满了士兵们。
因此,坦迪拉尔也不能奢侈地在另一个房间里吃饭。
“拿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
侍女迅速做好准备。桌上铺着桌布,上面放着烛台,一个接一个的盘子和玻璃杯端了上来。
虽说没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但那里是王族的住所。蘸着浓酱汁的嫩鸡肉、水灵灵的葡萄、上好的葡萄酒、新鲜出炉的面包……如果是一般家庭,这完全是可以称得上是大餐的东西。
“来,坐着吃吧。什么,不用客气。”
当然,这里没有夏尔的座位。因为之后马上就会被带到孩子们的房间,既然让公主负责接待,他就不会再直接做什么了。
只是,在被带过去之前,夏尔注视着他们的样子。
“……怎么了,萨菲斯?”
与埃尔根听从劝告入座不同,萨菲斯却有些踌躇。
“不、没有。”
鼻音……不,是眼泪?
“有什么好痛苦的?萨菲斯,不要害怕,叛乱者绝不会闯进来的。”
“不是的。”
虽然坐在椅子上,但萨菲斯弓着背,十分痛苦地吐露道。
“……我的妻子和孩子们还在街上。”
“刚才我也听说了。不要紧,忠臣们马上就会讨伐贼人,你就忍耐一下吧。”
“殿下,我夫人的处境实在是太糟糕了。”
萨菲斯的声音哀怨得令人难以相信平日的贵公子气概,如此说道。
“如果放两张桌子,房间就会被占满。因为天花板很低,所以无法站直。窗户只有一扇,一刮风,雨就会一起进来。那里就像没有墙壁一样,邻居的声音都能听到。”
对萨菲斯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贫困。
不仅穷,而且每天都在恐惧中挣扎。毫无疑问,那是最糟糕最糟糕的时刻。
“最重要的是,那是一个非常肮脏的地方。在那种地方能吃到的都是些剩饭……现在,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也还在那里……”
再往后,他就发不出声音了。
为使命、为了目的而行动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愧疚的。调动冯·凯诺侯爵的私人军队,既能表示对殿下的忠诚,也能拯救妻子。
那个虽然失败了,但是如果是可能的努力的话还是有的。要说最大的成果,那就是把会成为累赘的自己送到殿下那里。顺便把埃尔根交给殿下,然后派空下来的夏尔去找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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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终于没有可做的事了。萨菲斯得到了安全、安心、舒适的保证,只有他自己。
事到如今,他后悔了。
如果自己能迅速做出决定,赶快逃离王都。那样一来,既不会让妻子和孩子们遭受那样的痛苦,也不会丢下伊弗洛斯不管。这一些明明都是自己的错。
然而,最先获救的,最先大口大口吃着热面包的,却是自己。萨菲斯无法忍受那个。
在过去的几天里,萨菲斯正处于一种不像属于这个世界的混乱之中。这是现实还是梦?只是忘我的拼命挣扎。
而现在,面对着美味可口的菜肴。
萨菲斯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那个爱慕虚荣的萨菲斯。
在最重要的殿下面前,连礼貌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咽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