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结局

天歌行 吴小五wu 5277 字 3天前

方宁指尖银丝忽收,将隐星镖制成的铜网收住,再一横劈,镖刃抵在任北与柴威二人脖颈间。

她踏着满地星砂荧光走向柴威,最后那枚隐星镖在掌心旋出残月弧光,“你猜这镖上淬的是孔雀胆,还是罗汉松的汁液?”

小主,

“我们输了,你给个痛快吧”任北闭目。

“痛快?”方宁突然抬脚碾碎任北掉落的袖箭上嵌着的蓝宝石,恨道:“我恨不能将你们锉骨扬灰,你们害死我父母师父时,怎么没想到今日?”

任北瞳孔猛地收缩,此生杀戮太多,他本不足为惧,但不知为何,方宁如鬼刹的脸上,浮现出的残忍阴鸷,是他平生未见。

方宁说到做到,将淬了毒药的隐星镖扎进任北胸胛骨中,在血肉里疯狂碾压,但不抽出镖尖,不让任北失血过多,看见他惨白的脸时,餍足笑了起来,“你放心,这些毒不至于让你死了,但你要是在御前说假话,你会受万蚁蚀骨之痛。”

语罢,她将敲断了二人的腿,一左一右垂挂在马背上,进宫面圣。

方宁押着柴威与任北策马疾驰入宫时,夜色已如泼墨般浸透宫墙。

资政殿内烛火通明,却照不亮沈昱惨白如纸的面庞。

皇帝负手立于御案前,明黄袖口染着几点墨痕。

邵夫子佝偻着背将药钵摔得哐当作响,青瓷碎片溅到方宁的靴尖上。

“沈昱!”方宁甩开俘虏疾步上前,却见沈昱左肩缠着的绷带正渗出黑血。

他向来梳理齐整的鬓发散落几缕,薄唇咬得死紧,眼底是难以遏制的错愕与惶恐。

“到底怎么了?师叔你不是最恨宫墙,怎么也进宫来了?”方宁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凭借殿上三人反应,也知道大事将生。

皇帝抬手将一卷染血的奏折抛在案上,嗓音沙哑似磨过砂石,“两个时辰前,南门卖糖人的刘老六当街咬断了巡防兵的喉咙。”

他指尖重重点在汴京舆图上,墨迹晕开的红圈如溃烂的疮疤,“现在全城十三处水井都浮着绿沫,邵夫子验过了,是你们在城郊北山上发现的活尸毒。”

邵夫子颤巍巍举起琉璃瓶,浑浊液体里泡着半截发黑的指甲,“这毒比辽人先前炼的凶十倍,染病者眼泛青光,力大如牛,见活物便撕咬,我是翻遍古籍,唯有北疆雪山巅的冰魄草可解,但此草十年一开花。”

“等不了十年”沈昱喉结滚动,不忍心道:“方才我进宫前,朱雀大街已数十户人家门窗内传出啃噬声。”

“怎么会?我们不是把毒物都控制住了,”方宁骇然失色,“该死,是司宴,他比我快了一步!一定是他先换走了那些毒物,我就说为什么药炉里的毒物会有檀香。上山时,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看来是他,就是他!王八蛋!”

随着一阵死寂漫浮在资政殿,殿外忽有金甲碰撞声逼近。

大理寺少卿跌跪在阶前,官帽歪斜露出滴汗的额角,“禀陛下!西市鬼樊楼涌出大批药贩,号称手中有解药,可他们要价黄金万两,还要……”

他目光扫过方宁时骤然瑟缩。

“要我的命?”方宁冷笑出声,恨自己还是棋差一招,更恨自己早不能让司宴绳之以法,现在由着他为害百姓。

“他们指明要方大人孤身前往。”大理寺卿一口气说完,再不敢抬头望向已然发怒的陛下。

“放肆”,龙案上的青玉镇纸应声而碎,皇帝怒不可遏,“竟敢与朕谈条件!他们当大宋的三十万西北军是摆设吗!”

龙涎香在暖阁里沉沉浮浮,映得帝王眉间那道皱褶愈发狰狞。

方宁以额触地,绯色官袍下脊骨挺得笔直,“昨夜紫微垣犯太岁,荧惑守心之象未散,臣观《开元占经》推演,只待明日太后诞辰一过,必会雨过天晴。陛下,臣是大宋的臣民,得了父亲师傅教诲,得见圣恩,已然知足。生之贵乎精粹,不若寿之绵长。请陛下准许臣去见见他们,一切以百姓安危为重。”

“准了。”帝王的呼吸重了几分,手里握着的那支紫毫笔被折断,犀角笔斗迸裂时溅起朱砂,正落在方宁官袍的獬豸纹上,“切莫让朕再失去方家仅剩的忠臣。”

方宁重重叩首,起身退出资政殿时,沈昱与邵夫子皆撇头未去看她。

她自然知道,那是不舍、不忍、无奈。

但方宁迈向西市鬼樊楼的步子异常坚定。

无论生死,她都要把解药拿回来。

还有司宴,总该做个了断。

因着国库里的金锭还需整理,方宁到达西市时,已近辰时。

雾气正裹着街角残破的幌子游荡,青石板上散落的纸钱被朔风卷起,似千百只灰蝶扑向空荡荡的酒垆。

半截麻绳在檐角晃着秋千,两边的街坊里一个人都没有。

方宁站在空旷处,微微侧耳,还是能听见两人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姐姐来得真慢。想死我了。数日不见,好似万年。”李昶率先出现,歪头露出虎牙,笑的玩味。

方宁目眦欲裂,嗤笑道:“你还活着呢。真让人失望。”

“必须活着呀,大业未成,你未到手啊。”一个熟悉却让方宁辗转难眠、思之恨浓的声音传来。

司宴背着手,悠哉悠哉的从门后走出,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宁,“长话短说吧。方娘子想救城中百姓,先自废武功,我们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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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说梦!”她借力腾空时九枚隐星镖自九个方向射出。

却在半空被司宴甩出的铁链绞成齑粉。

玄铁锁链如毒蛇缠上方宁脚踝,重重将她掼向石壁。

司宴抬脚踩住方宁指骨,俯身时松香混着血腥扑在她耳畔,“你以为我还会中同样的招数?我每天都琢磨着你的武功路数呢,我的大美人儿。还想不想救人了?不想,我就立刻把解药全部销毁。”

方宁强撑起身,拉住司宴迎风的衣角,求道:“且慢。我答应你。”

说罢,她调动内力,抬手狠狠拍向中穴玄机、下穴涌泉,啥时间喉间腥甜翻涌,嘴角的血抑制不住地往外流,整个人瘫软在地。

司宴愠怒道:“蠢货!值得吗?大宋皇帝可是昏庸的听信奸臣谗言,给你父母加罪的祸首。他不配有你这样的忠臣。大宋气数快尽了。跟着我不好吗?大辽同样能给你荣华富贵!大辽的皇帝许诺事成后封我为王,届时,你做我的王妃不好吗?”

“少废话。我大宋忠君爱国的奇人异士甚多,战龙脉、断国运之大能者大有人在,不是一个蒋太师就能全权左右。你以为我来之前没有任何部署吗?既然你们相信《天歌行》所载,那就要明白言而有信的利害。不想大辽国运衰败,就尽快交出解药。否则......”方宁强忍疼痛,还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李昶匕首“哐当“落地,不解地看着卧地不起的方宁,似是十分诧异不解,这么一个冰雪聪明、杀伐果决的人,怎么会傻到为了保护昏君而牺牲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宁再次睁开双眼时,已被关在一个屋内,李昶正在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龙凤喜烛在案头摇曳,将满室锦缎映得如血海翻涌。

方宁望着这些刺眼的红,按下心中起伏的怒意,有些发懵。

“我们很守信。冰魄草换金锭,送出了西市。”

方宁听到这句心中巨石落地,长长哀叹一声,仿若困兽濒死的哀鸣。

李昶斜倚在雕花屏风旁,指尖捏着一枚金箔剪的喜鹊,笑意未达眼底,“司宴要娶你,就在今夜。你们大宋的太后寿宴开始时,蒋太师逼宫,他说要双喜临门。”

方宁不语,只是试着动了动手腕,锁链碰撞声清脆刺耳,玄铁镣铐扣在床柱上,长度只够她勉强坐起身,认命道:“好啊,反正我现在是个废人,既出不去解大宋危机,也逃不脱你们辽人的摆布,那便随你们去了。”

李昶脸色一变,忽然俯身逼近,眯眼盯着方宁,审视道:“你喜欢他?这不是你性格啊。你难道不该视死如归,奋起反抗吗?”

方宁露出一副凄楚神色,眼角落下泪来,“我不喜欢。但能如何?我终究是一介女流,微末之力不足以力挽狂澜,救一国之颓。更不是你们的对手。我认栽了。”

“姐姐。”李昶似信非信的伸手拭去方宁挂在眼角的泪,神色中显出心疼与不甘。

“说实话。非要嫁人,我会选你。”方宁闭了闭眼,声音弱小而动人,指尖抚过镣铐上的鸳鸯纹,仰头直视李昶,烛光在瞳仁映出一簇跳动的火苗。

李昶眼神微微一动,转瞬被狠戾替代。

他掐住方宁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不屑一笑,道:“这种谎话,你自己信吗?”

“你不信我?”方宁似笑非笑的对上李昶的眼,左手艰难探入衣襟,抽出一卷泛黄帛书,“这是我爹临终前留给我的真正的《步天歌》残页,里面收录着大宋矿藏、秘术等等,蒋太师与司宴处心积虑要找的,我现在双手奉上。我看得出你不甘于司宴之下,哪个有志儿郎不想建功立业,拔得头筹。你喜欢我,却能眼睁睁看着我和别人成亲。你这是哪门子喜欢?好窝囊啊。”

李昶张了张嘴,但没有一字吐露,只是手上的力道减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