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公公真不是我害的,我不是有心的!”霍少奶奶哭了又哭,眼睁睁看着丈夫离去。
当晚,霍秀才家被盗,连夜报告官府。
坊间都说是花胜芳不忿霍秀才告发同伙张致美,故意报复。霍秀才吓得连忙重金聘请了十个护院,轮班看守,生怕花胜芳再来。
张大少爷这才知道,是前岳丈告发的爹爹,冲到霍家,质问岳丈为何诬告自己爹爹,霍秀才慢吞吞说,自己大义灭亲,有何不对?他不该问自己,该去问他的贼头爹爹!
张致美的日子不好过,被知县大人几度拷打,要花胜芳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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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致美说不知道,自己误会他偷盗自己的砖砚,在酒楼大骂,店小二和众多客人可以作证,不知所谓赃物哪里来的,定是别有用心的人陷害自己。
知县大人告诉他,告发他的不是旁人,是他的前亲家,霍秀才。
张致美哑口无言,只有两行清泪缓缓滑过脸颊。他自认对霍秀才还不错,想不到究竟哪里得罪了霍秀才,霍秀才要置自己于死地。
知县大人劝道:“张致美,姑念你是初犯,从小又娇生惯养吃不得苦,只要你说出花贼下落,本官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张致美趴在地上,勉强抬起头,道:“大人明鉴,小人真的是被冤枉的,不知道什么花贼草贼下落!”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知县大人磨了几日,已经很不耐烦,见他如此不识好歹,越发恼恨,下令再打三十大板。
一名衙役忽然闯进大堂,气喘吁吁道:“大人,大人,花、花、花胜芳来了!”
知县大人吓得手中惊堂木都掉了,下令衙役们速速迎战,自己则往后堂逃跑,却听见一声大笑:“大人稍慢,花某前来投案自首!”
张致美用尽力气,勉强转过头,却看到气宇轩昂的顾公子大步走过来,心中一震,顿时昏了过去。
听闻侠盗花胜芳投案自首,不少百姓呼啸而来,围在县衙大堂前,都想看看大盗的风采。
顾公子,也就花胜芳,主动交代,自己当日在酒楼,不满张致美大骂自己,故意偷了两家富户首饰,藏在张家假山,陷害他为贼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只想给张致美一个教训,并不想他冤死。
围观的百姓纷纷鼓掌,被知县大人喝止。
知县大人斥责他胡说八道,明明张致美是他同党,就算有意开脱,张致美也跑不了。
百姓议论纷纷,说花胜芳行侠仗义,一向独来独往,从未听说他有同党。
知县大人面子上过意不去,说那是他同党隐藏得深!
花胜芳拍掌,说知县大人说得有理,小人还有几个同党,都一一交代了。
知县大人大喜,说若是老实交代,本官自会酌情考虑。
花胜芳缓缓道:“第一同党霍秀才,他家花园假山和芭蕉树下埋着赃物——”
知县大人一拍惊堂木,说:“岂有此理,霍秀才告发有功,你要报复他?”
本来昏倒的张致美被惊醒了,听到围观百姓嘘声四起,知县大人急转弯:“谅你公堂之上也不敢胡说八道,来人哪,速速前往霍家上述地点查明!”
张致美听到霍家,不由睁大了眼睛,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过了一阵子,衙役回报,果然在霍家查到赃物,已经把霍秀才请来了。
霍秀才因有功名在身,对着知县大人拱了拱手,大喊冤枉,又骂花胜芳狠毒,陷害自己。
花胜芳说霍秀才说得没错,自己确实陷害他,有样学样,学他陷害亲家张致美罢了,那包首饰,霍秀才原本不是打算藏在张家污蔑张家报复的吗?自己不过挖了出来,放回霍家而已。
“好一个霍秀才,一次陷害不够,还来第二次?”围观百姓又嘘声四起。
霍秀才变了脸色,结结巴巴说他污蔑自己。
花胜芳索性将他的阴谋一一说了,原来当日两家富家失窃,并非他所为,乃是霍秀才和他们合谋,买通了张家扫地的仆人放了首饰。
他变换声音,用霍秀才的声音,说出霍秀才昨日跟妻子对话:“我就想出口恶气,张致美,卑贱商人罢了,谁让他不把我这个秀才亲家放在眼内!”
霍秀才听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说出昨日一模一样的话,不由瘫倒在地。
“除了他,我还有第二个同党,一直想替他座师寻找阿房宫——”
众目睽睽之下,知县大人再不能任由他说下去,立刻骂霍秀才居心叵测,陷害忠良:“待本官禀告提学官大人,剥了你的功名再做惩治!”
很快,霍秀才被剥夺功名,因诬告陷害,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家产没收三分之二,一半收归官府,一半赔给张致美治伤。
张致美无罪释放,死里逃生,家产归还,暗自庆幸不已,十分感激花胜芳替自己洗脱冤情,吩咐老妻遣人往牢中送酒菜。
张夫人横了他一眼,说:“还用你说?日日都送!”
张致美哈哈大笑:“不怕我和大盗勾结了?”
张夫人也笑,道:“我认识花胜芳,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此言一出,两人一起想起上次被抓那天的说笑,都感慨恍如隔世,但想起儿媳妇没了,大儿子孤零零的,心中倍添伤感。
张大少爷安慰他们,那人乃是罪魁祸首,算了,儿子也不会念着她。
然而,张夫人早有听闻大少奶奶不满其父所做作为,和离并非她所愿,和离书也早被她撕了,便亲自到张家,将大少奶奶接回府中,劝小夫妻和好。
张致美让张大少爷好好读书,早日考个功名出来,替爹爹争口气,又嘱咐妻子,把砖砚拿出来给儿子用,好砚,就该磨墨,不该藏着掖着。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死寂。
张大少爷不敢置信望着娘亲,张夫人在他被官差押走时交代 “什么也不要说”时,便有预感他早知道了,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儿子跟我说了之后,我猜的。”张致美平静地说。不是儿子同窗偷窃的话,当然是妻子当时发现了,在儿子上学之前便偷龙转凤,用砖头换了砖砚。
张夫人要解释为何任丈夫受尽折磨而一直不拿出砖砚,张致美摆摆手,说:“我懂,你换砖砚,不是对我迷恋砖砚有什么不满,而是因为李阁老心仪砖砚,有意避祸,替我守着这个家。这些年,辛苦你一直瞒着这个秘密了。”
最终,经三人和议,那块砖砚献给了李阁老,换取花胜芳一个生存机会,他不惜入狱替张胜美洗脱冤屈,张家岂能负他?
花胜芳出狱后,偷偷来到他们家里,叹息他们傻啊,牢笼对自己而言,想入就入,想出就出,何必浪费大好宝物。
张致美并不在意,说遭人惦记的宝物乃是破家的关键,没了就没了,只要一家人齐齐整整,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