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一冷哼一声,说道:“特使再不露面,我几乎要忘了他的面容了。”见胡安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表态,便暂时放下成见,说道:“特使何在?快进来吧!”
胡安转身出去,随即便将司徒引进帐中。礼毕后,司徒向白崇一道:“恭喜宗主又夺回一州!”
白崇一淡淡地道:“白元孱弱,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只能偏安一隅,以求自保。特使今日好生清闲,竟肯驾临寒舍!”
司徒知道白崇一心有怨念,也不计较,笑了笑说道:“汉美近来也不太平,在各地与华夫剑拔弩张,有些甚至摩擦冲突不断,几乎要明火执仗了。此前他与黑刹之间并没有缔结盟约,因此察燕之事我不便插手,如今他们相互勾结,触及到了汉美的核心利益,我们便能够重拳出击,也算师出有名。”
白崇一冷哼一声道:“那时他两家没有盟约,你我两家却有。不过是我察燕鸡肋,引不起足下的兴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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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尬然一笑,道:“事情绝非宗主想的那样。汉美虽号称第一强国,却与华夫之间没有什么优势,因此时时处处遭人掣肘,并不敢妄动一步。如今,时过境迁、时移世易,望宗主体谅我们的难处。”
白崇一没好气地道:“我一直体谅你的难处,可惜没人体谅我的难处!这一年多来,我犹如丧家之犬,任人欺侮,虽有安身之所,却也是苟延残喘,朝不保夕。你来之前,我刚刚下葬了五千七百三十二名弟子,其中多数身首异处、血肉模糊,那副惨状让人痛心疾首。那时,司徒特使能够体谅我的难处吗?这一年来,黑刹施暴于民,残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枉死了多少无辜冤魂?那时,司徒特使能够体谅我的难处吗?当初特使来时,我以国礼相待,立誓要同进共退、同甘共苦,北伐成功,即将完成一统大业时,司徒特使前来求情,我念在往日恩情,给惠泽、子悠留了一条活路,谁料却是养虎为患,遭其反噬,在被他逼上绝境时,司徒特使可曾向惠泽与子悠作保说情,给我白元、察燕万千百姓留一条活路吗?”
司徒羞愧难当,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白崇一见状,一时竟万念俱灰,不愿再与他争辩什么,摆摆手道:“罢了,从来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何管他人瓦上霜。国家之交非比邻舍往来,哪里有什么人情世故,有的只是趋利避害罢了。若是有朝一日我为黑刹所害,彻底从察燕大地上消失,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汉美便会与黑刹修好,同样立下铮铮誓言,永不相负!”
司徒连连摆手道:“绝计不会。”
白崇一转头问道:“是黑刹不会灭了白元,还是汉美永不与黑刹交好呢?”
司徒道:“二者都不会!”又忙着解释道:“方才已把心里话同宗主说了,从今后,我汉美再无顾虑,定与白元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黑刹,助你重整河山。宗主还有什么心意难平吗?”
白崇一沉吟良久,有心赌气,却又深知任性不得,想了想,仍佯装愤愤然道:“眼下白元一切向好,汉美出不出手都没什么妨碍。再说,仅靠特使与胡安两人,纵有通天本事也是杯水车薪,起不到多少作用。”
司徒道:“此前我已回汉美向国君据实禀报,国君深感察燕民众之苦、白元之难,敕令我先行回来,觐见宗主,若宗主有意,随后便派些援军抵燕,由我指挥,同白元兄弟并肩作战。”
白崇一心中大喜,面上却仍保持平静,对司徒道:“但愿此次特使所言非虚,但愿两家能够齐心协力,勿生二心!”
司徒道:“既然宗主应允,我便向君主奏请,即刻叫援军启程!”
白崇一忙道:“若是驻扎在东山上,相隔千里,如何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