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纯白手套的手相当有力量,拎她就像捏起一只猫崽的后颈。他轻巧地绕过防水布上的血迹。因重力下凹,血液向那边汇聚。但他步伐很快,布料回弹,血又终止了聚拢。
梧惠尽量避免让自己去注意旁边失去手脚的人——尽管这很难。她踩着曲罗生踩过的地方,腿上还是止不住打战。曲罗生借力将她引导过来,动作有力轻巧,像娴熟的舞伴。
梧惠本想回头,却看到那个鬼婴又回到曲罗生的身上。她站在殷红面前,心里像是没穿衣服那样焦虑而痛苦。但对方只是用平静的、意料中的眼神浅浅看了一眼她。随后,她又将视线放到手中的花上,百无聊赖地左右转起花枝。她拿捏得像梧惠的命一样令她不安。
她站不稳,曲罗生贴心地帮她拿来一把椅子。于是她与九爷对坐。
“你可能想问我们是如何发现的。”
九爷这样说了。梧惠有种被读心的惶恐感觉。她确实好奇,但也确实没想着现在去问。
“很简单,在这个房间的心跳声有四个。”曲罗生答,“好吧……大概快成为三个了。”
心跳?这是一般人的判断依据吗?他究竟只是说说,还是真的能——
“不行啊。他要活下来——再活一阵。”九爷亲切地说,“这真是个好消息。因为还需要您活着,您失去的不能是整条手臂,或是腿。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的兄弟只有这个价值,希望您记住这一点。”
梧惠挪动视线,她的眼神变得和颈椎一样僵硬。她看到男人的眼神,竟有种超乎寻常的静谧感,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涣散……也可能是接受了这不堪的结局。此外,也没得选。
那种静谧中带着一种悲凉,甚至有种悲悯。这些许的怜悯,像是他施舍给梧惠的。
她想试着吞一口唾沫,但她发现自己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莫恩到底在哪儿?
“你应该是在找这个吧。”
殷红向着旁边的箱子示意,曲罗生走向那边。离近了,梧惠才发现这木箱并不足一米。它最长的一边面对自己刚才的藏身处,大概七八十公分。它的宽和高,都只比半米多一点。曲罗生从里面拎出一条形似脊椎的东西……他手上稍微用力,它就被捏断了。下半截掉在地上,断掉的部分化作骨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