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长莺飞,金陵已开遍春桃,朵朵绯红艳丽。

我嫁来金陵已有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司空家与萧家仍是纷争不断,虽说有战有和,仍是局战为多。萧晚风至今仍在昏迷,萧家事务已由萧晚月接手,并且跟司空长卿订下条约,两家划江而治,以北为金陵之地,以南为长川之地,纵有纷争,为表天子威仪,两家皆应允,在皇都内不可动武。此约史称“南北协议”。自此,天下局面大定,郑鲁两家暂缓战局,各自为势,分别讨伐大小诸侯联军,意图统一南北势力后,再定天下。

司空长卿一边征伐北州三十六郡,一边在金陵实行改革,依照我的提议在六月开恩科,建造黄金台广纳人才以稳后事之地。我帮忙订制科举各项规则,闲来时翻阅萧晚风赠与我的兵册《风痕》,看着他刚劲的力道一笔一画写出的篇论,愈发深入了解他,便愈发对他又敬又怕。

萧晚风在书中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夫未战而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想他为人用兵之道,果真庙算天宇,往往事先便占尽先机,那么此番,他是否也算得堪舆,九死一生之际才在鬼门关口重回人间?

也不知云盖先生做了什么让萧晚风活了下来,但听说长乐郡主却病倒了,在病榻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每隔十来天,天赐会寄来书信,在劫却从来不曾,我也只是在天赐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他的一点消息,似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有关在劫的回忆,那个固执说爱我的孩子,有时会瞬间翻涌上我的心头,像海啸一般铺天盖地,无所遁形。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收到天赐的信,只有寥寥一句:应允姐姐之事,我必会遵循。字迹凌乱潦草,显然写得极快,并且情绪些许激动。

暗忖,这孩子是遇到什么事了?

后去找司空长卿商议恩科之事,被告之在书房,又去书房,却未见其人,便在书房等候,顺手整理书案上堆积的书籍奏折。

一张紫色金边的帖子从一堆杂乱中掉出,以名贵的洛阳浆纸做成,带有天然花香,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名贵东西,往往用于重要筵席邀请身份尊贵的客人。

随手展开一看,我顿时心乱如麻。

这并非寻常的帖子,而是婚庆的请帖,由萧家和楚家联名发出,邀请司空长卿和我前来皇都赴宴。

就在昨天,在劫和萧晚灯已拜堂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