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穿上蓑衣戴上斗笠,给合浦采买的鱼干贝干用油纸包好盖住。一鼓作气,行到午田铺的风雨桥才下担歇气。
顺便在那里从看桥的老丈那里讨了热水喝,用向火的火堆热了粽子吃了。才又挑着担子急急地往北走,眼看就要到家了,离家一个月,各人都很兴奋。
到了分岔路,众人约了后面喝酒的日子,道了别,才分成好几条细小人流顺着山间小道分别向不同的目的地进发。
天开和尧寿则和其他几人顺着路进入下村,再从下村顺田埂通过东门进村,此时已是申牌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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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在外拿柴的人看到了,大声告诉了黄氏和张氏。禹寿正在家里向火,闻言跑出来接过天开的担子挑到屋檐下,外出的两人便脱了蓑衣放在外面,自行进屋向火去了。
很快便有没有外出的人来询问情况,如路上是否平安,有没有倭寇土匪,沿途的物价之类的,又感慨倭寇来无定时,现在再入广也不行了,雨雪就来了。
也有人要买盐问价的。入冬特别是下雨雪后因路途难行盐价一般会上涨,还要到铺或市上才买得到。
明时的盐是官营,由大盐商拿了盐引在盐场换了盐,再把盐运到各地水次港口,由地方的商铺负责销售,地方上的人家需拿钱去买。
湖广布政使司北、南二省,除湖北之夷陵直隶州属之鹤峰一县例食川盐;湖南的桂阳州及所属之临武、蓝山二县,并衡州府属之酃县一县例食广盐外,其余两省各府州县俱食淮盐。
具体湖广的淮盐区域为湖南的长沙、常德、衡州(其中桂阳州和酃县行广盐,为“粤界”)、辰州、宝庆、永州、岳州、宝庆八府及靖州直隶州,湖北的武昌、汉阳、黄州、荆州、德安、襄阳、郧阳、承天八府及夷陵直隶州(其中鹤峰县行川盐,为“川界”)。
但嘉靖四十四年后,永州府改食广盐(注三)。
淮盐从仪征批验所装船先运到江西湖口,再泊于汉口,道州的盐还要从汉口过洞庭湖,溯湘江潇水而来,税重价贵且经常因大水或大旱水路受阻缺货买不到。
自己从灶户手里去偷买的余盐算是私盐。但是湘南地广人稀,山路纵横隐秘,民风彪悍,历来走私频繁,民不举官不究,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开端着才出锅的白萝卜姜葱汤,里面放了点禹寿成亲时剩下的油红糖,吹几口气慢慢喝着。
叫张氏把担子上挂着的用油纸包着的干鱼、干贝、糖和铺盖拿下来收好,再取出一部分送给邻里。
想了想,才开始说话。直接挑回来的是大粒的粗盐,也叫生盐,价是六文一斤,比官淮盐的七八分一斤便宜了六十多文,比常从私盐贩子那里买的广盐二分一斤也便宜十几文。
若要另煮好的细盐,则要十二文,这个价格也是比粤盐便宜近一半了。
这是换盐的一行人在回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了的价格。
天开和尧寿挑了两担盐回来,一担自用,一担可以用来售卖送人,是没有问题的。
乡民生活艰难,现钱并不多,能省一文是一文,主要是以物易物的。拿着谷子、豆子、芝麻来换,都是没问题可以接受的。
当下也说好了,谁家两斤,谁家三四斤,天开都一一记下,叫他们有时间拿罐子来装。又聊了一会,来人陆续离开。
张氏和何氏开始煮夜饭:泡了点鱼干用花椒、茱萸汁、酱油和醋蒸了,又蒸了个大头菜夫子肉,炒了个黄豆炒蛋,一个田菜薹,四个菜,算是给出远门的两人接风。
吃饭时,天开又问及禹寿这一个月的田地事务的完成情况:开荒了十二亩,其中五亩多在獐子潭,这是水田。六亩多在上闹子路上已开好的旁边。已施了火灰肥和牛粪肥,种上了大麦和冬豆。
从林子里伐了两棵樟树运了回来,就摆在门右边的墙边。砍了几担枯树枝。
打猎成果不好,目前为止只猎得二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是设陷阱、放夹子得来的。
其他的桑树、杨梅和各种果树、油茶树也都上了猪粪肥或塘泥肥。
还跟人合计烧了一窑石灰,估计可够用一年的。
米也砻了二石,过年期间不用另外舂米,算是够用了。
天开边听边喝酒,不置可否。吃完了才道:“按说冬天正好是打猎的好时节,这段时间正好可以打獐子、麂子、麋子这些大点的东西,存点皮子,也给后面的春夏存点肉吃,这们点怎么够吃。过几天再冷点,准备跟我进山。”禹寿只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