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倭杀奸团”(简称“抗团”)最初由津门私立中学的富家子弟组成。后来,这支队伍中的很多成员考入燕京大学。“抗团”派南开学生李如鹏、新学学生赵尔仁到北平,与燕大学生范旭共同完成刺杀周作人的任务。
李如鹏、赵尔仁到西城取枪,提供手枪的是“抗团”成员郑统万。作为伪满国务总理郑孝胥的孙子,郑统万一直依靠家族声势作掩护为“抗团”提供帮助。
李如鹏、赵尔仁各取一支手枪,由燕大的范旭带路,直奔西城八道湾周作人住所。
到了周宅,李如鹏、赵尔仁、范旭三人假冒“津门中倭中学学生”,声称要拜见周作人,商量赴倭留学事宜。周作人虽然甘心做贼,但对好学青年,仍不乏关爱之心,就命人传进。
在“苦住斋”二进院西屋的客厅里,周作人正在和前来贺年的“四大弟子”之一、女子师范学校教员沈启无闲聊,看李如鹏、范旭二人进入,欠身招呼。
范旭指着周作人对李如鹏说:“此即周先生。”李如鹏点点头,二话不说,拔出枪照着周作人就是一枪,周作人应声倒地。
枪声一起,沈启无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呼叫:“我是客人。”李如鹏看他站起,生怕他反抗,抬手又是一枪,沈启无胸部中枪,仰天倒下。
李如鹏、范旭以为得手,便急忙退出。范旭走得快,一下子跑到前院,发现李如鹏没有跟上,赶紧折返,看见李如鹏被周家的两个仆人按倒在地,挣扎不脱。
范旭手中无枪,自忖难敌周家众人,急奔向大门,高呼:“九哥快来!”在外放风的赵尔仁闻声拔枪飞奔而进,对准周家仆人连放两枪。
周家两名仆人中弹,松手滚到一边,李如鹏一跃而起,与范、赵两人前后呼应,夺门而出。当日,李如鹏、赵尔仁乘车返津,范旭回燕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数日之后,报纸上披露出周作人遇刺仅受轻伤的消息。原来,射向周作人的子弹打中他衣服上的铜饰扣,周因此逃过一劫。
周作人遇刺后,惶惶不可终日,不仅拜见倭寇将军,还特地拍了张照片,照片上隐约可见长袍上的弹孔。他把这张照片分送给自己的朋友,包括远在美的胡适,还有翻译他散文的松枝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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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称这是倭寇欲置自己于死地,故自己为全性命,不得已而附敌。这次锄奸行动,非但没有阻止周作人“落水”,反而成了他接受伪职的借口。
枪击事件后,周作人很快接受了伪北大图书馆馆长一职,随后担任伪北大文学院院长。
比周作人小七岁的郭沫若与他情况类似,都是留倭,都娶了倭寇女人,都生了孩子。郭沫若抛妻弃子,回国抗战,还发表《国难声中怀知堂》一文劝周作人,文章写道:倭寇人信仰知堂(周作人的号)的比较多,只要他南下,即使不发表什么言论,也是对倭寇军部一个有力打击。
周作人执意留下,并把自己的“苦雨斋”改名为“苦住庵”,好像是与北平民众同甘共苦。其实,北大南迁以后,周作人的经济来源有两个,一是给胡适主持的文化基金编译委员会翻译希腊神话;二是在司徒雷登主持的燕京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与其他生活无着的教授比,周作人过得不错。1938年1月26日,国难当头,他写了两首打油诗,仍是喝茶、看报、吃猪头肉。
在传言频出时,张中行曾作为“粉丝”和学生,给周作人写过一封信,信里说“别人可,他决不可”。何以不可,张没有明说,心里想的是,那将是士林理想的破灭。对此,周没有回信。
周作人与倭寇人同台的照片刊登后,由老舍倡议、楼适夷起草、经郁达夫修改、十八人署名的《致周作人的一封公开信》,苦劝他立即南下,或做文坛苏武,否则“一念之差,忠邪千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