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任远去贺府探望贺隰,再次遇到沈白,他同任远聊了些吴地异事,年初建业城忽降血雨,陆家设台祭祀战死冤魂,朱家和周家等望族也纷纷效仿,更有人悼念丞相张悌时撞碑而亡,一时间东吴旧族对晋廷更添仇恨。
东吴最后的丞相张悌,明知亡国却依然与晋军交战,死前曾言道,“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闻者心酸。
任远对沈白这个人并不了解,对他所说之事却略知一二,郗隆并未将此事上报朝廷,后来才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弹劾扬州刺史郗隆,贾南风已经命司隶校尉部暗查郗家的动向。
“郗遐总算空闲下来,我却见不着他的人影,元之兄可知他都在忙些什么?”
“他天天往清平街上那家新建的学堂跑,俨然成了一个教书匠,着实好笑。”
“教书,看来他真是闲的无事可做了。”
雨轻承诺小昭建一所平民学校,季玠由于先前沦为庶族对贫寒学子求学艰难深有感触,故而主动出资参与建造学校,山延也出了一份力。
这所学校是由清平街上早已荒废的钟家私塾改建而成,早年钟会谋反,钟家私塾也就此荒废了。
一间教室内,身着天蓝色布袍的年轻人将试卷递到小昭手里,微笑道:“有进步,切不可骄傲。”
小昭施礼道:“多谢伍先生教诲。”
伍谦昌是汝南吴房人,同乡好友蓝汝和、马德山也在学校任教,他把试卷一一发给学生,然后开始讲解试题。
一位六旬老者经过门口,略停步,伍谦昌望见他,礼貌的笑了笑,此人名叫危睿夫,太原兹氏人,原在钟家私塾教书,而今选择留在这里继续任教。
此时数十辆车停在学堂门口,小厮们正有序地往里面搬运箱子,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年轻人对古掌柜吩咐了几句,古掌柜便颔首走开了。
“季钰兄真是好大方,只怕这学堂装不下三十余辆车的书籍。”
“这些书都是从茂先楼里搬出来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怎么比得上子谅兄,为了满足别人扩建学校的愿望,竟花重金买下邻近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