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雅负手走来,几名提着食盒的婢女也陆续走进屋内,把精致菜肴一一摆到桌上,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这道蜜纯煎鱼看着色泽正好,味道一定不错。”
钟雅撩袍跪坐,拿起筷子独自品尝起来,自得的笑道:“焦香的鱼肉,酸甜的浓汁,你家厨子手艺不错,如此佳肴你真的不想吃?”
“彦胄兄何时变得这么喜欢品评美食了,你有胃口,我可没胃口。”
钟雅慢慢放下筷子,薄唇轻轻一笑:“久官无成绩,栖迟于徐方。寂寂守空城,悠悠思故乡.........消忧以觞醴,娱耳以名娼。博弈逞妙思,弓矢威边疆。”
枣嵩听钟雅突然念起昔年石崇出任城阳太守时赠与兄长(枣腆)的诗作,猛地坐起身来,披上外袍,趿着鞋子就走向钟雅,剑眉微蹙,沉声道:“恐怕崇文馆的那件案子就和石崇有关,石崇那个人喜欢追逐名利,早年表现的好学不倦,和贾模走得很近,后来迁任散骑常侍,和杨骏的外甥张劭关系甚是要好。
家兄曾经对我说过一件事,张劭辞官回乡时,石崇亲自送行好几十里路,最后分别时他还泪流满面,万般不舍,原以为杨骏辅政时他也会跟着加官进爵,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石崇突然被外放,出任荆州刺史,等到他自己离京时,张劭并没有出城给他送行,这是不是很讽刺?”
钟雅略思忖一下,沉吟道:“张劭辞官时先帝已经病重,杨骏待在宫中侍疾,张劭怎么会在那时候选择只身离开洛阳?台产兄,张劭离开洛阳时随行人员多吗?”
枣嵩饮尽杯中酒,不假思索的回道:“家兄说张劭启程回弘农老家好像快要入冬了,他那次携带的行李物品很多,有三十多乘,听说还雇佣了绿林帮派人士负责护送他。”
“张劭也会用到帮派中人,这件事听着很有趣。”钟雅眯起眼睛笑道:“台产兄的记性真是好,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事人张劭早已经死了,云雀街黑鸦帮也被灭门了,你说石崇会不会知晓其中详情呢?”
枣嵩干笑两声,“这很难说,不过楚颂之是张司空的门生,应该有能力侦破此案。”
钟雅点头道:“也是,这与我们不相干。”
枣嵩脱下外袍,饮尽杯中酒,沮丧地说道:“最近事情一出接着一出,哪里都是乱糟糟的,今日司隶校尉的人还专门跑来散骑省调取卷宗,看来清闲衙门也不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