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术也没抬眼看她,只是简单的翻看几张,就放于桌上,冷声道:“今日有客人,明日再背书好了。”
雨轻欣喜不已,刚想要走向裴頠,却听他补充了一句,“到了明日如果你又背的不好,那么你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裴頠摇头苦笑,对于裴术这种严苛的态度,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也不便过多干涉,毕竟裴宪不在,亲舅舅教导外甥女,他这位堂舅也不好横加阻拦。
“听我堂叔时常提及你,说你才思敏捷,还拜了陆机为师,陆机曾经写过一篇《洛阳记》,文采斐然,既然你是他的学生,不如也即兴赋诗一首,何如?”王骏淡笑道。
雨轻思忖片刻,踱了几步,微笑说道:“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明星晨未曦,轩盖已云至。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
这首古诗出自南北朝诗人鲍照所写的《咏史》,暗指世风的奢靡与腐朽,体现了他对耿直高洁品格的坚守。
“严君平(严遵字)好老庄思想,隐居不仕,他的学生扬雄也是西汉着名的辞赋家,看来你是想要学颜回安贫乐道了。”王骏呵呵笑道。
雨轻颔首回道:“所谓隐士大都是怀才不遇,或者身处乱世,为了自保才隐匿乡野,孔子曾言‘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这种安贫乐道的思想绝不是乐贫守贫,甘心贫贱,潦倒落魄之人更是要不得这种乐贫的生活态度......”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只要以道义得之,就能够摆脱困顿,这才是拥有进取心之人应该去做的事,而不是盲目的待在原地死守贫穷,人可以活得清高而有气节,不食嗟来之食,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逃避现实的理由,金马门外聚群贤,铜驼街上集少年,举世繁华如此,安得不弃君平,君平亦安得不弃世?”
王骏听后投来赞赏的目光,笑道:“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番理解,堂叔说得不错,你果然与众不同。”
裴頠也微笑点头,说道:“雨轻,看来你这段时间背书,又有了新的领悟。”
“五叔,我方才又妄言了。”雨轻甚是乖巧的走到他身前,低声说道:“今晚我会自觉抄写《女诫》的。”
“不必了,正经书都读不好,还总是学些精致的淘气。”
裴术面色依旧严肃,碍于王骏在这里,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没过一会,一名奴婢走近前回禀夫人有事找他商议,裴术这才走开了。
雨轻长舒一口气,又走至裴頠身前,娇声央求道:“六叔,你以后可不可以常来看我?”
“雨轻,堂兄应该还不至于体罚你。”裴頠安慰她道:“他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太过严厉了些。”
雨轻点点头,像个小猫一般钻进裴頠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六叔,如果你可以长住在这里就好了。”
“哈哈哈!”王骏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伯威一走,她就现了原形,景思不在这里,她只能对着你诉苦了。”
裴頠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抚她的后背,温和说道:“雨轻,连阿飞都不再黏人了,你怎么却越来越小孩子气了,就连在张司空和王司徒面前也爱撒娇了,让旁人看见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雨轻扬起小脸,说道:“谁爱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我才不怕呢。”
“既然你这么勇敢,自然也不会怕堂兄的苛责了。”裴頠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问道。
雨轻赧然一笑,再次将小脸埋入他的怀中,摇了摇头,不想辩解什么了,能得到裴頠的疼爱,她已经感觉很幸运了,想让每个人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