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杜衡看凌游的脸色很难看,于是也没有过多的和凌游说什么,这可把急性子的杜衡憋坏了。
直到两辆车下了扶风县的县道,顺着一条路口驶进云岗村,凌游这时打开车窗,呼吸着家乡熟悉的气息,闭着眼睛感受着和煦的微风,接着又借着微风,吹落了眼角流下的一滴清泪。
虽然从河东到江宁的一路,凌昀都没有提起孙雅娴的事,可凌游很清楚,自己稍后将要面对什么,所以他一路也没有问,因为纵使他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可心里却还是希望自己猜错了。
当两辆车刚刚停在了他这大半年里无数次梦回的三七堂门前时,可当看见三七堂院里黑压压一片人影围着一个巨大的红木棺材时,凌游的心,猛然一震剧痛。
凌昀从薛亚言的车上下来,上前去搀扶凌游下了车,院里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凌游,而多数人此时脸上都是阴霾之色,还有几名上了年纪的村民女人,忍不住掩面落泪。
而当凌游走进小院,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凌游很快就知道了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他眯着眼看了过去:“你也来啦!”
此人正是秦艽,而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母亲常文锦,此时正在屋里陪着魏书阳说话。
秦艽点了点头,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凌游,伸手想要去看一看凌游的伤,可随后又收了回来,当她知道凌游受伤的事时,已经是昨天夜里了,经过一晚的失眠担忧,本打算今晨就立刻坐最早的航班前往河东的,可还没等自己出发,就在凌昀的口中听到了孙雅娴老人去世的噩耗,于是就立即与母亲赶忙来了云岗村。
而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她,一度也认为是自己的父亲太过谨慎小心,没有保护好凌游,才酿成了今天的结果,于是她也自然而然的心生一种自责。
而凌游却从没有这么去想过,他不怪任何人,唯一要说去怪的,就只能说怪自己太过自大,怪自己低估了人心的恶,怪自己用血的教训,才让他上了这么一堂让他永世难忘的必修课。
于是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秦艽的肩膀,便迈步朝正堂走去,秦艽本希望凌游能够对他发发脾气,骂她两句,她可能心里还会好受些,但凌游此时对他的态度,不禁让她更加难过,只能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凌游一同进屋去。
就当凌游走进正堂,拄着拐杖坐在诊桌后的太师椅上的魏书阳一眼看了过来,然后站起来走了两步嗔道:“才刚刚转好,就奔波回来,你不要自己的身体啦?简直是胡闹嘛。”
当凌游听到魏书阳的声音后,“噗通”一声便跪在了魏书阳的身前:“魏爷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