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无可奈何

送走这些江湖商贾,尉迟敬德终于能静心享用晚宴了。那些商人离去前,皆留下一箱财物,尉迟敬德极力婉拒,然而他们却拂袖而去,毫不在意。无可奈何,他只能收下这些馈赠。

饭罢,尉迟敬德逐一开箱检查,除了若干珍奇异宝外,竟还有来自西域的贡品明珠。当然,这些并非盗取而来,乃他们西域行商所得之物。令尉迟敬德始料未及的是,他们不惜重金,竟送出如此丰厚的礼赠。

这几箱宝物甫入府邸,便被各方势力悄然锁定。各方豪强在内心埋下觊觎的种子,齐齐把注意力汇聚到尉迟敬德所居府邸,静静地观察他后续的动向。

尉迟敬德岂能愚钝,军中究竟隐藏了多少势力的探子,他一清二楚。大唐虽看似风平浪静,但在军队之中,许多家族势力均有所渗透。只因李世民这位威猛帝王的存在,使得他们只能收敛心绪,静静等候适时引爆这些暗中的钉子。

但李世民岂是容许隐患存在之人,即使这些人在这次战事后尚存,亦无法逃脱被清洗的命运,迎接他们的终究将是灭亡。而眼下,定襄城的官员和将士中,已知有四股势力在蠢蠢欲动。

李世民、太子李承乾、四皇子李泰,再有一位令尉迟敬德此前难以置信——那便是汉王李元昌,李世民的七弟,封号汉王的人物。

尉迟敬德发现此人,纯属巧合,他在密夜间使用信鸽传递消息,未曾想被尉迟敬德的贴身心腹发现,这名护卫并未声张,反而是密报给了尉迟敬德。在暗中查探此人的过程中,尉迟敬德察觉他与汉王李元昌之间多有书信往来,索要定襄城的情报和战况详情。

此心腹是尉迟敬德昔日在长安招募的老兵,身手矫健,独眼是他昔日战伤的烙印,由此成了尉迟敬德的亲卫。他也正是尉迟敬德培养的秘密势力之一,被送往定襄效力。

尉迟敬德非等闲之辈,这几箱贵重财宝犹如烫手山芋,四方势力知晓尉迟敬德受礼,早已心生波澜。曾有曾任秦王府幕僚的澲州刺史庞相寿,因贪墨被捕,向李世民求饶,希望因其曾效忠秦王府而网开一面。然而最终仍遭免职,被迫离长安而去。对旧秦王府的老人李世民尚能痛下杀手,更何况尉迟敬德呢?

谁说得准李世民性格使然,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激进行为?因此,尉迟敬德索性将礼物悉数展示在几名守卫面前,取出一尊小玉佛并一件件分类。他列出详细的礼单,记录了各路人马的礼品及其赠送者姓名。

“赵武留下,其他几人暂且退下。”尉迟敬德语气平静地命令道。

几人领命退出,房间内只余赵武与尉迟敬德二人。“不知将军有何交代?”赵武恭敬行礼道。

“赵武,此行唯有你可行,其他人我不放心。”尉迟敬德抬起头来。

“请尉迟将军指示,赵武万死不辞!”赵武大声回应道。

“好!很好!”尉迟敬德称赞道,“这几个箱子是商人酬谢我军之礼,将军一再辞谢,但其一片诚意,实在无法拒绝,故我收下此些物品。”

“然这些礼品系犒赏士兵之用,在定襄难抵牛羊,你必须带领几位可靠之人,将其送达长安,呈给圣上!”

“另外,此为礼单一并手书,务必交由陛下亲自审阅!”尉迟敬德将手里的清单和信函一并交付赵武,随后将箱子一一封闭。

赵武应允,小心翼翼收好书信,打算即刻起程。“等等,还有一件事情须你助我一臂之力。”尉迟敬德拦住他。

“请将军指派。”赵武毫不犹豫。

“此尊玉佛,为谢长福所赠,本无收礼之意,然他听闻此事与我未来之子相关,特此为他预备的。”

“赠与孩儿的物品,自然不好回绝,烦请帮我转送至卢国公府,然后让老父备好礼品回礼于对方。”说着,尉迟敬德从桌上取过玉佛,放入丝绒盒内,再附一封家书,交给赵武。

赵武接过,面色越发凝重。箱中宝物价值非货币可量,粗略估算不下几十万贯,若出差错,他可负不起这责。 “明白了,如无其它问题,去挑选一些精锐士兵陪你共赴长安。”

“路途尽量策马前行,但注意要防止颠簸损毁贵物。”尉迟敬德叮咛道。

赵武应声点头,安排人手抬着箱子出门。向尉迟敬德郑重行礼后,赵武乘着夜色,直接离去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