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积平原......有没有可能,你以前了解过相似的地方,或去过名字接近‘白石村’的村镇,所以形成了一种印象?”
我摇了摇头。
“是这样的......”她连续调整了两次坐姿,“人在看过一些图片、文字,或者是听别人描述过之后,很容易就会在脑海里形成某种印象,或相应暗示,从而出现在梦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我不记得有过您说的情况。”
“你以前......我是说,在你最近频繁做同一个梦之前,有经常做别的什么梦吗?”
“我以前从不做梦。”我垂下脑袋,盯着地板上的接缝,“或许您觉得不可思议,但我以前的确是那样的。从小到大,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未做过梦,就好像缺少了做梦的能力。”
从未做过梦......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完全准确。
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我并非是在近期才做过梦——在我十岁那年,一场古怪的嗜睡症和梦游症同时发作,差点儿要了我的小命。
那时候,只要我闭上眼睛,汹涌的噩梦就会接连扑向我......我在梦中痛苦、悲拗、逃窜、哀嚎......但在醒来时,除了浑身的冷汗和久久萦绕在心底的恐惧,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说不出来。
好在,它们最后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如同它们来时一样,我才得以生活到现在。
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是个不会做梦的人。
“好吧......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每次聊到做梦相关的话题,你告诉我的都是No,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在笑着,但我看着她,突然间就有一种感觉——她在和我对话的过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变得和我一样神经紧绷了。
在她微微侧过去一点脑袋的时候,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她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明明室内的温度并不高。
“你频繁梦到,嗯,白石村这件事,到现在为止,持续多久了?”她又问道。
“一个半月。”
“这么久了......为什么一直没有提起过呢?明明我们每个月都会见两次面。”
我的确每隔半个月就会来见她一次,因为我出生在一个很可悲的,被家族遗传性精神疾病所笼罩的家族里,又不想自己在人生中的某一天,突然大脑功能发生失调,认知、意志和行为全都发生障碍......简言之,我不想成为一个疯子。
所以我微薄的收入和苗叔给我的生活费,大部分都用来支付心理医生的账单了。
尽管面前这位我颇为信任的心理医生,曾不止一次劝慰我:“家族中有成员存在精神疾病时,其他成员患病的风险的确会增大,但这类疾病是综合因素作用的结果,并不是都会患病的.......你真的不必过度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