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锦兰发出轻呕的声音,这完全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完全压制住的东西,但她还是很快地弯下身子,左手用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希望自己的轻微响动引起对方的注意。
尽管她此刻也不清楚,没有了耳朵的江小桃,是否还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而这不单单只是没有耳朵的问题,她没有办法想象,江小桃被压在地上拖拽出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几乎上半个脑袋都消失无踪。
那像是一个被棒槌猛击敲烂的大西瓜,颅骨几乎都不见了,更不用说原本藏在下面的大脑了。
原本应该是双眼和鼻子的部位也几近缺失,只留下内部部分的肌肉无力地耷拉在口腔里。
仅剩下的下颌看上去也失去了半部分的功能,一条颜色浅淡的舌头在满是血水的口腔里上下小幅度地翻涌。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失去表达能力的情况的,所以邵锦兰感觉自己的脑袋彻底停止了转动。
她没办法用一种常人的理解和描述去概括自己看到的一切,就算是之前掉入这样的噩梦世界,看到有队友死在自己面前,也大多都是寻常听说过的死状和死法,还没有谁像江小桃这样,以怪异的模样在她眼前几米距离的地方不断徘徊。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甚至觉得江小桃或许以为自己还没死,正在充满雾气的树林里无助地寻找着回去的方向。
“她在动,但应该不是活着,”田松杰悄声退到林深旁边,“但她现在是不是还有自己的意识,又或者说她自己怎么认知的,就不清楚了,可她已经没有大脑了……”
田松杰自己说出的话,自己都感觉奇怪。
一个已经没有了大脑这个重要指挥中心的人,又是如何还能有意识跟认知的呢?
“我有种很怪的感觉,她像是在找回去的路一样……”田松杰说完这句话,就看向了林深。
林深沉默着观察,最终拉了拉邵锦兰的手。
他放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注视着江小桃的方向,然后一步一步地往身侧移动,“我们绕着她走,不管她现在有什么目的,有伤害性还是没有,都不可能把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