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澹台明月孤单,下午的时候冷夫人就带着三个孩子来到澹台明月和唐刀在驻地的这座小院,加上同样孤身一人还挺着大肚子的卫东来的夫人,一个老头和三个女人三个孩子算是过了一个不算冷清的除夕。
老澹台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放开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是沉沉睡去。
或许,只有澹台明月懂得,别看老澹台平时乐呵呵的,其实这个时候他何尝不思念自己的老妻?
因为战乱,厮守数十年的夫妻不得分离千里,虽偶有书信往来,但那毕竟少有,尤其是在这种新年原本全家团聚共同守岁之时,那种思念之情只会愈浓。
若只是思念之情尚且罢了,老澹台还有担忧。
唯一的小儿子如今也在前线,一个月前,冷锋的三营营部也奉令抵达冀南,澹台明镜做为冷锋的通讯员,自然也是跟随前往。
初生牛犊澹不怕虎的台明镜倒是兴高采烈,觉得自己辛苦训练一年终于可以在前线大显身手,却不知老父亲有多么忧心忡忡。
如果不是还有闺女在这儿,护犊心切的老澹台指不定又追到紫山去了。
澹台明月有身孕这事儿还是唐刀10月底离开一个多月后澹台明月才发现的,本来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唐刀的,结果那会儿唐刀还在津城,澹台明月不想因为两人的私事就用秘密电台,想等到新年唐刀归来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结果,没等到唐刀归来不说,四行团位于驻地的驻军一批批赶往冀南,一副大战在即乌云压城的局面。
在这样的时候,澹台明月更是怕唐刀分心,干脆压下这个消息,决定等到这一战后再跟唐刀说了。
只是,澹台明月高估了自己的坚强,在除夕的这个宁静的夜间,她终究还是无比思念起娃儿他爹了。
“儿子,你说你阿爸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你,除夕新年的时候也没说来封电报,算不算是负心汉?”澹台明月摸着还未显怀的肚皮,轻轻笑道。
猛然间,澹台明月一呆,眼圈红了。
因为,她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一阵颤动,那是来自于她和唐刀血脉的回应。
她的孩子在回应她,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胚胎的时候。
“你是个闺女吧!听我这么说你阿爸你就想跳出来反对是吗?”澹台明月眼角挂着泪花,满脸皆是幸福。“好,好,阿妈不说他就是,等你阿爸知道你要来了,你阿爸一定会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在这个迎接新年到来的晚上,澹台明月和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有些心酸但足够幸福的对话。
而在数百里外的紫山!
澹台明月猜错了。
唐刀已经从深藏于地下掩体里的作战室走出,站在苍翠的山脚下,似乎心有所感,转头看向东南。
“团长,走,刚刚大雨已经安排炊事班煮了饺子,过年吃饺子,也算是庆祝新年了。”跟在唐刀身后的夜承桓喊道。
“你们先去,我自己走一走!”唐刀摆摆手,少见的有些沉默。
夜承桓一看,以他的人生智慧,如何不知道唐刀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多言,悄悄冲后面的顾西水点了点,示意他去陪唐刀,自己则带着一帮营连长们去不远处的团部炊事班那边先吃饭。
鉴于日军的频繁调动,借着今日过年的机会,四行团把还在外地的所有营、连长都召回,作战会议从下午3时一直开到深夜11时。
会议的气氛有多紧张不清楚,但以李九斤为首的一帮老烟枪们却是一展所长,幸好地下掩体里有着还算不错的通风排气系统,不然里面弥散着的蓝色烟雾让人错以为里面被日本人扔了一发毒气弹。
山间虽没有灯火,但好在今日月亮很圆,也很清亮,视线并不差。
唐刀负着手沿着山边小路前行,顾西水则跟在身后,一个警卫班士兵则以警戒队形就位于两人身后不到15米的地方。
“西水,开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的作战会,还不烦呢?还要听我叨叨!你没看冷锋、九斤他们都溜得贼快。”唐刀头也未回,淡淡的说道。
顾西水也不诧异,唐团座在50米外仅靠脚步声就能辨别出来人的本领在四行团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这既得有超强的听力也得有对每个人的熟悉度,纯纯就是天赋,谁也羡慕不来的。
“嘿嘿,吸了九斤连长他们一天的二手烟,可算是能跟着团座长官你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还是离他们远点的好。”顾西水笑着回答道。
“西水,你父母安在?”唐刀突然低沉开口询问。
“我父母......”顾西水脸色一黯。
迟疑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父母在我参军时就发下狠话,若我参军,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淞沪大战之前,我尚能从老乡那里知晓他们近况,淞沪大战后,就再未能收到他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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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团座无须担心,以我对我那个顽固老父的了解,他定然在淞沪失利金陵大败后就能迅速察觉危机,举家南迁。我父在湘省衡阳有至交好友,有极大可能是投奔那边去了,现在那里有第九战区守卫,应是暂且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