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刀离开家,但并没有马上离开家乡!
五人骑着战马,沿着简陋的县道,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县城!
那里,总共有4500人从昨夜就开始集结,3000兵是范绍曾帮忙给22集团军争取的补充兵员,1500兵是唐吉利精心训练半年给唐刀准备的家乡子弟兵。
22集团军军部在三日前就发来电令,22集团军直属四行团团长唐刀担任接兵官,将成为这4500人最高指挥官。
对于唐刀来说,不管其归属那支部队,这些川军都将赶赴抗日前线,成为抗战骨干力量,他做为接兵官,必将出席新军出兵仪式。
而且,这些新兵不光是要在他的带领下出川北进陕省而后越过黄河进入第二战区,老汉给他准备的将近300万斤粮食以及他在山城军械所购置的军械,都需要人运送。
这4500人成军的第一课,就是先当好辎重兵,将这批物资完好的送达战区。
为此,唐家早早的就购买了300辆大车,并在川西八县搜罗了近2000匹驮马,若不是川西有草原,养马的家庭不少,换成其他地方还真难以有如此多的马匹储备。
就这运力,也只能运送这批堪称庞大物资的五分之一,幸好还有4500名新兵,以每人50斤负重算,20多万斤粮食还是可以背得起的,再算上路途中人马所消耗的,能送到前线的,少说也有50万斤精米。
这已经大大超出唐刀预期了,但这首先的前提是,得让这些新兵对他这个长官有高度的认同,否则,一天负重数十斤可以,负重一月可就难了。
他们,可不是四行团,大部分人在两月前还扛着锄头在田间地头忙碌着。
晋熙县本就是一个人口不过十来万的川西小县城,没有足够大的演武场容纳足足4500人的新兵,县府的要员们急中生智,干脆就在低矮的城墙外的农田里,用时三日,平整出一大块空地,而后用木头搭建出一个一人高的高台。
在这个时代一切为战争服务的年代,尤其是在已经被定为后方最重要基地的川省,谁不重视征兵,恐怕不仅是丢官帽子而是丢脑袋的大事儿。
尤其是闻名全国的抗日英雄团长亲自来接兵,谁敢马虎这个?
为了把气氛搞得隆重一些,县里甚至还花钱准备了一支锣鼓队并找齐了县里所能找到的耍狮艺人。
川人爱热闹,送自己子弟兵出征,那自然也是要更热闹一些!
由于这4500新兵,百分之七十都是晋熙本地人,可以说和整个晋熙县都深度绑定,县城和县城周边乡镇百姓来了大半不说,甚至远达数十里外的乡村都有不少人来。
那都是他们自己的娃娃,即将要远赴北方战场,做父母的能不来嘛!谁也不知道,这所见的一面是不是最后一面。
新兵们虽然人数多,但好歹也经过最少两月训练,又有教官带队,都背着打包好的被服以及各自的步枪,昂首挺胸站着还算整齐的队列。
新兵们表现得还不错,但并不意味着民众们会遵守这些军中规定,他们只知道自己还要看各家亲人一眼,哪怕是打个照面。
“黑娃儿,老汉在这儿,往这边看!”
“大锅,大锅,我给你带阿妈给你烤的老玉米来了。”
“老汉儿,老汉儿,我在这儿!”
将近两万名晋熙民众,把一个堪比足球场的巨大平地围的满满的,喊娃儿的喊锅锅喊老汉的声音此起彼伏,乱糟糟的声音像是一个大型集市!
听到亲人们熟悉且期盼的声音,新兵们也再难保持先前齐整的队列,不由得纷纷扭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若不是有县里正规保安团士兵在周围维持秩序,估计民众早就冲过这些由荷枪实弹士兵组成的警戒线和自家亲人团聚了。
这让站在木台上穿着长袍戴着礼帽已经尽全力打扮正式的县长脸色无比难看。
做为一个在省政府当过秘书有些见识的读书人,这位县长大人原本不是没考虑过让这些乡民们前来观礼的风险,但想想自己手下好歹还有个1000人组成的全副武装的县保安团,那些泥腿子平时见到达官贵人都低着头连对视都不敢,这眼见着县长大人都在现场,还有这么多枪,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那知道,现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对亲人的思念,让那帮泥腿子完全忘记了对权势和枪口的畏惧。
“县长,要不要让弟兄们敲打几个喊的最凶的泥腿子,让他们老实一些,别让那个唐团长看了笑话?”县警察局局长可是县长的心腹,一看老大脸色,就知趣的凑过来低声建议。
“愚蠢!”打扮得体的县长狠狠瞪一眼凑过来的手下。“现在场里面站的全是那些泥腿子的亲人子弟,如果你是他们,看到自己亲人被打,会是个什么表现?泥腿子们乱,顶多只敢嚷嚷,但那些拿枪的大头兵们一乱,可是会要人命的。”
“他们敢!”平素习惯于高高在上的警察局长本能回答,但看看老大若有所思看向远方的眼神,语气重归弱弱的。“要不,职下亲自带人去维持秩序,总归不能让唐副团长那位麒麟子看了我们县府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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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刀在战场上的威名使得唐家在晋熙县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那已经不是唐家有多少财富的问题,而是唐家可能会出一位统兵大将,这对于小小的晋熙县城来说,简直就是权势天花板,使得县城里的几位大佬与有荣焉的同时,又莫名的感到浓浓威胁。
这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但又真实存在,所以警察局长宁愿放下身段,也不能让从晋熙走出去的这位天之骄子看他们这几位父母官的笑话。
这其实也和个人品行无关,他们都属于很典型的身受华夏官本位传统思想严重侵蚀的旧官僚,早已习惯低着头看黎民百姓,说他们恶,倒不如说是体制深入骨髓的思想恶。
众生皆平等,终归只是存在于乌托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