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四行团侦察兵们过来的三个步兵排虽然都是全日械步兵排,而且是加强型步兵排,可以达到每个步兵班一挺轻机枪和掷弹筒,每名士兵都装备有日式钢盔和配发60发子弹,火力和日军比起来都不得弱,但拿三个步兵排去冲击400日军构筑的防线,而且步兵后面还有12门山炮,就连这位爬过雪山走过草地的老兵,都觉得是一件无比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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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所有人都暂时撤退,等团部派出大部队,再来和这波日寇作战。
只不过,这位老兵虽然是排长,但他却不是此地最高指挥官,不仅仅是他的少尉军衔没有顾西水的中尉军衔高,而是出发之前,团部已经任命四行团这位侦察连副连长担任此次袭击日军炮兵阵地的总指挥,要求三个步兵排听从这位年轻中尉的指挥。
“不,我们好不容易翻山越岭一脚泥一身水的走到这儿了,不给小鬼子点教训怎么行?”拿着望远镜一直遥望日军阵地的顾西水没有回头,却是径直拒绝。
“顾副连长,你可别意气用事,你看日军步兵已经逐渐完成工事,而且他们后面可还有十几门山炮,我们八十集团军指战员们不怕死,但不能这样毫无意义的拿鸡蛋碰石头啊!不行,我不能任你胡来。”少尉排长一听不禁有些急了,说话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
别看他的军衔是少尉,但这位以前可也指挥过一个步兵营,是营长级的军官,自然对顾西水这个不过20岁的年轻人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屠排长,伱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对日军阵地进行强攻!我也不会拿弟兄们的命不当回事。”顾西水放下望远镜,看向身后这名已经二十五六岁的大哥,温和的笑笑,解释道。
“屠排长你看,此地三面环山,左右两面宽度超过千米,中部稍窄,但也有三四百米,如果我们从三面同时发起进攻,你觉得日军会怎么做?”顾西水拿着军刺在泥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
“他们一定会据当前工事而守,并且会竭力将火炮放在所有步兵防线之后,以免被我方偷袭。”屠姓排长倒也不固执,见顾西水希望和自己探讨,皱着眉头看了看顾西水画的简易地图,说出自己的判断。
“那就是了,我啥时候说过我们进攻,是一定要拿下他们阵地再把炮全炸了?我们只需要把日军的火炮再调动起来就行了,让他们凑得再近一些就好。”顾西水笑得更灿烂了。
“我明白了,顾老弟你是想吓唬小鬼子一下。”屠姓排长一拍大腿,明白了顾西水的意思。
但很快,屠排长的眉头再度皱起来,“可就算是佯攻,日本人的火炮也一定会开火的,我们损失也不会小,用同志们的命来换取吓鬼子一下,总觉得有点划不来啊!”
“屠排长,首先,此地宽度足够,我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步兵班分布于近两百米区域,尽量减少火炮对我军威胁。
其次,日军的山炮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一定不会在如此近距离上对少量步兵进行覆盖式炮击。若是倾力炮击,那也只是认为我们这种小部队是试探之用,主力部队都在后方。
小鬼子你老兄也不是没打过交道,以他们抠门的尿性,只要对手没拿出重火力,他们一定会更倾向于步兵手中的掷弹筒。
另外,最重要的,我们可不只是吓吓鬼子炮兵那么简单,我们这次来的,不光是有侦察兵,还有两名老炮兵观察手.......”
“你是说?”屠姓排长呆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
他刚才虽然因为战术方面的不同意见表达了反对,但终究还是保持了客气,那不仅仅只是看在友军的面子上那般简单,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四行团的。
如果在半个月前,有人给他讲四行团如何如何精锐,这位由赣省一路杀出,一年多的时间历经百次战斗跨越千山万水的老兵绝不会太放在心上。
什么精锐?不过就是打了几场仗占了点上风而已,老子从百万大军中杀出都没吹这个牛逼好不好?
北干岭之战,却是让他亲眼见识到了四行团真正精锐之处,娴熟技战术和优良的单兵武器就不说了,最牛逼的还是人家的重火力。
搁以前,面对阵地下方只有一百余日军组成最后的阻击阵地,全军超过一千多名步兵开启冲锋模式,根据这位老兵的估算,踏平这个阻击阵地,全军也最少要付出百人以上的伤亡。
但他错了,步兵都还在蓄势待发,四行团炮兵连所属的6门150重迫击炮连续五轮炮击就已经将日军最后的阻击阵地炸成一片废墟。
最终,全军伤亡不到十人,就拿下日军最后搏命的阵地。战后经过清点,死于子弹下的日军绝不超过20人,那也就意味着百分之八十几的日军步兵,都被那种大口径迫击炮给炸死了。
若是两团那天放对,他敢拍着胸脯说自己769团战斗意志和技战术不输于四行团,但面对这种装备上难以匹敌的差距,他也只能说,真要打起来,他的步兵团输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眼前这个年轻中尉的意思,貌似是要以炮制炮。
“嘿嘿,屠排长你也别以为这是我的战术,这是我们团座长官在战前就制定好的几种战术之一,我只不过是执行者而已。”顾西水微笑道。
而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嗡嗡闷响,随着山林中中国军人骇然抬头,轰鸣声越来越大,高空中有十几个黑点向这片山区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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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姓排长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日本人的飞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