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尚无人能参透姜潜的心思。
“我知道背叛者的下场……动手吧,何必还要这样惺惺作态?”挽歌仰头瞥了姜潜一眼,垂眸苦笑道。那口吻就像是在为自己壮行。
“动手?”
姜潜笑着收回伸出的手,淡淡地俯视着挽歌:“你想求死?”
这种反应更令挽歌如坐针毡。
“无意冒犯,你的死对我而言价值不大。”
此时姜潜的每句话听在挽歌耳中,都像是一种羞辱,这基于挽歌对姜潜思维模式的错误认知。
“不然你还想怎样?!”挽歌终于情绪失控。
她所经历的所有这一切变数,阵营结盟,盟约撕毁,被迫与规则制定者为敌……这一切都是拜对方所赐!
明明自己身为副棋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现在却走到了绝境,连“求死”都要被人诟病?
她也曾是一位骄傲的神山圣女,千里挑一,在选定自己的储君那一刻,她也设想过自己有幸继任为下一代圣母时的盛况与风采!
天不遂人愿,难道潜龙勿用连她的这一点骄傲和自尊都要践踏吗?
挽歌的眼角噙着血色,随时都可能万念归一,拼死一搏。
姜潜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他依旧平静,平静地回应了挽歌的困惑:
“不是我要怎样,是你想要怎样。暂且放下你我之间不谈,离开我们之后,你要怎么确保自己不会成为游戏的牺牲品?”
游戏的牺牲品……
挽歌的所有情绪,在这一瞬间定格,哑火。
她忽然听懂了姜潜的言外之意,并因此而清醒过来:莫名其妙被掉包的水龙吟,离奇死亡的幽木兰,包括差点被背刺出局的姜潜,他们在遭到不公平的待遇之前,也都是在遵循游戏的节奏在参与竞争,并不存在越界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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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会成为被牺牲的对象,甚至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出局……那么她有什么把握保全自己?
痴心妄想。
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挽歌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躯都瘫软下来,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争辩有多可笑。
“有一个事实希望你能明白:不管你接不接受,这场游戏已经偏离了它最初的方向。那位规则制定者能够主动跑出来打破自己所定的规矩,就是最好的例证。”
“既然规则已经无法保护我们,那么无论是我,你,还是其他人,都随时可能成为被牺牲的对象。这一点,我们能达成共识么?”
挽歌怔怔地听着姜潜的陈述,仅在听到最后的那个问题时,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姜潜的冷静和耐心,让她在当下动摇了自己的最初的判断:她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判断力,同时也低估了姜潜。
“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就站起来说话吧。”姜潜再次朝挽歌伸出手。
挽歌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姜潜云淡风轻的脸庞,深深凝注着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低声道:“条件……是什么?”
没有人会简简单单谅解一个背叛者。
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挽歌更愿意相信实在点的理由。
“以契约道具为基,陪我玩儿完这场不守规矩的游戏。”
姜潜的回答很干脆:
“去找找看变故发生的源头,搞清楚我们的对手究竟是谁,这个决定很危险,随时可能送命。但我想,这大概也是最有机会安全着陆的途径。”
阿依古丽和沙金面面相觑,继而又看向姜潜。
他们的眼神也已经变得不同,少了几分疑惑,多了几分笃定。
短暂的沉默后,挽歌轻笑了一声:“左右都是玩命,当个清醒的鬼比当个糊涂鬼强。”
说完,她鼓足勇气握住了姜潜的手,在对方力道的带动下轻松地站起身。
“你说得对,要赢这场游戏,我们必须十分清醒。”
姜潜借着挽歌的话,聚焦当前的主要矛盾:
“当前我们要搞清楚的最重要问题,是祖神的目的:他为什么要干预储君竞争,他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导致我们与祖神目的错位的根源是什么?”
姜潜说着,依次看向三人:
“我需要各位从你们各自的角度,给到我所有你们能想到的信息和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