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邪一路上不言不语,就那么默默守在棺材旁,好似奶奶依然慈祥的坐在这里,笑盈盈的安慰着他,跟他讲着从前的故事。
“前面的路被炸毁了,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逝者安息,生者如斯。”
司机师傅将车停在道路尽头,朝着车斗里的两人安慰一句,伸手帮忙抬棺材和墓碑。
“好的,谢谢。”
肖邪道了声谢,鼻头微动,还未散去的火药味涌入鼻腔,呛的他接连咳嗽几声。
沈瑜从车上跳下来,火药味和血腥味像是一把尖刀刺入心口,这是他哥哥拼命完成的佳作。
“小邪,求求你,帮帮我。”他紧攥着拳头,莫名说了一句,语气尽量平静,身体却止不住在颤抖。
“等我报完仇,把命给你。”肖邪不知所然,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瑜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这漫天硝烟刻入骨髓,玩世不恭的少年在这一刻,开始了真正走向从男孩到男人蜕变的道路。
两人就这么抬着棺材,穿过那条被血染红的河道,踏着遍地尸骸,朝着雀陨山深处走去。
三个小时后,雀陨山顶,一座孤坟长眠于此。
肖邪跪在墓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的脑袋第三次落在地面时,恰巧一阵清风吹过,就像那离世的老人轻轻抚摸他的头,眼眶再次红了起来,久久不肯直起身子。
我记得小时候,奶奶是个高大,独立,又坚强的女人。
她曾将我高高举过头顶,告诉我这世界很大,很广阔,未来的路很长。
后来我慢慢长大,个子已经与奶奶一边高,她轻抚我的头,温柔的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不知不觉啊,她的腰板不再挺拔,我的个子就这么超过了她。
她时常感叹自己已经不再年轻,遗憾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的模样,时光无情的在她身上砍下一刀又一刀,但她却从未抱怨过分毫。
她的肩膀没我宽厚,却始终撑起这破碎的家。
我一天天长高,记忆中的青丝不知何时彻底被雪染成了白发。
奶奶越来越矮,直到我跪在地上,那长满老茧的大手,借着清风,再次拂过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