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哈切夫斯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道:
“您说得对,科学家的主要工作是思考和研究,但在长时间的工作中,体力的消耗也是不可忽视的。无论是实验操作还是长时间的专注思考,都会对身体产生消耗。”
夏修轻轻一笑,声音更加柔和却带有深意:“正是如此。从表面上看,劳动的形式好像可以划分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但实际上,劳动的本质并不仅仅取决于是否使用身体的力量,而更多的是目的与过程。
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区别,更多地取决于工作的内容、技能的要求和思考的深度,而非简单的身体与思维的二元对立。”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整个餐厅,继续说道:
“在现世中,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正在面临分裂,在市场主义社会中,体力劳动(通常由工人阶级执行)和脑力劳动(通常由资产阶级或管理层执行)存在显着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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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者的脑力工作通常获得更多的社会尊重和更高的报酬,而体力劳动往往受到低估,劳动者的价值被单纯地量化为劳动时间。”
图哈切夫斯基听到这里,他举一反三道:
“如果我们将这种分裂放置到超凡量化的社会中,那么它就会变成高阶段个体伟力单位和低阶段个体超凡生产单位的分化——高阶段个体控制着超凡生产资料,低阶段个体则成为被支配的超凡劳动者。”
夏修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欣赏:
“没错,你的思路正在逐渐清晰。
超凡量化的社会中,依然存在阶层分化的隐忧——高阶段个体掌握了伟力的主导权,他们不仅是超凡生产资料的所有者,也是超凡生产力的支配者。
而低阶段个体,则在某种程度上被限定为生产资料的使用者。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们就只能先制定一个更加宏伟的计划——解放谱系的超凡生产力,统合所有超凡生产资料!”
夏修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学生,他看着图哈切夫斯基脸上的震惊表情,神情依旧平静。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线,慢慢穿透了整个餐厅的空气:
“你没必要急于猜测我的想法,图哈切夫斯基。
我们先从头来厘清一个问题——生产资料的所有权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微微低头,黄金瞳充满摄人的光泽:
“生产资料的所有权,直接决定了生产力解放是否能惠及全社会。
历史告诉我们,无论是封建领主、资本家,还是更早的原始部落首领,当生产资料集中于少数人手中,资源的分配便会倾斜,社会结构便会趋向不平等。
无论技术如何进步,普通人都会被剥夺享受技术红利的权利。”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
“以泰拉为例,那些强大的超凡存在——四君主、群星之下的诸神、甚至是少数掌握了极高伟力的个体伟力单位——祂们在天国的学术定义中,被称为‘资讯统合体’。
这些统合体占据了大部分的以太资讯权柄,而其他超凡者——不论强弱——只能通过出卖自身的灵魂或以其他形式献祭,换取祂们的‘施舍’。
这种状态,本质上,是超凡社会的一种剥削。”
餐厅内的气氛因为夏修的话语而逐渐凝固,学生们一个个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地注视着他们的校长。
有人皱眉深思,有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图哈切夫斯基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无法掩饰眼中深深的震撼。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校长,您是说……即便是那些伟大的神明,祂们对以太资讯权柄生而拥有的控制,也被您或者天国定义为是一种……剥削?”
夏修点点头,语气如同平静的水面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是的,图哈切夫斯基,基于[人类至上主义],祂们的存在,就是对于人类的一种剥削。
这不是针对具体某一个神明,而是指整个超凡社会的结构性问题。
祂们以‘伟力’的名义控制着生产资料——以太资讯权柄——而绝大部分个体,哪怕是超凡者,也不得不依附于这些资讯统合体的权柄之下,从而成为一枚棋子。
无论是灵魂的献祭,还是能力的授予,表面上是交易,实际上是支配与被支配。”
他顿了顿,深邃的黄金瞳直直地望进图哈切夫斯基的眼中,语气缓缓却充满穿透力:
“现在回到你的问题。
你问我,天国的超凡乌托邦是否可行。
答案是,乌托邦的实现,前提必须是生产资料的解放——在解放前,天国的异化问题只会是后续,如果不能解放祂们,我们连存续的机会都不一定有,更何况讨论异化问题。
这不仅是技术层面的解放,更是权柄的解放——从那些资讯统合体的手中,将以太资讯权柄归还给全人类。”
图哈切夫斯基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
他盯着夏修,声音颤抖着问道:
“校长,您是想……您是想剥夺……那些神明的权柄?让祂们失去对以太资讯的统治?”
夏修望着自己的学生道:
“我更愿意将它称之为——归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