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哥哥。”
叫着叫着,苏鹤就哽咽了。
陆望松了口气:“不是做梦,在梦里,无论我如何叫你,你都不会答应我。梦里的你,浑身冰凉,你的手怎么捂都捂不热。还好,上天待我陆望不薄,把你还给了我。”
苏鹤泪如雨下:“对不起,归程,对不起……”
陆望摇着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错,我口口声声说要帮你报仇,却让你一个人以身犯险。如果当时我再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或许就能救你回来。”
“是我太冲动了,那么久都忍了,那么危急万分的时候却没忍住。”
苏鹤情绪起伏太大,哭得太厉害,此时双腿有些发软,整个人只能靠着陆望才能勉强站稳。
陆望察觉到异样,急忙托住他,将他放在椅子上,蹲在他跟前,慌乱道:“寒尽,你怎么了?”
苏鹤伸手给他擦眼泪:“我没事,我昏迷了一年多,醒来后身体就不如从前了。不过大夫说,只要好生调养,也能恢复七八成。”
昏迷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实是苏鹤受伤太严重,骨头断裂,脏腑出血,脑部创伤,各种外伤内伤,本就超出身体极限,加上昏迷,吃药吃东西都很艰难,无法及时调养,能保住一命已经是奇迹了。
陆望这才注意到苏鹤瘦得不成样子,他心如刀绞,将头埋进苏鹤怀里,肩膀又开始抖动。
苏鹤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的,以后你好好照顾我……归程,你起来,抬头。”
陆望听见苏鹤说话变了调,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苏鹤捧着陆望的脸,左右看了看,正想说话,陆望却猛然想起什么,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苏鹤的眼神扫过去,他躲无可躲,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鹤眉头慢慢收紧:“你的头发……”
陆望伸手遮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遮哪里,他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很丑?”
苏鹤眼里凝着泪,视线有些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说:“不丑,一点也不丑。”
说完,他双手捂着脸,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什么原因能让陆望二十多岁白了发?苏鹤不敢问,可他不用问也知道。喉间涌起一股腥甜,他想将血咽回去,可又忍不住咳了两声,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急忙用手捂着嘴。
陆望见状,连忙蹲下身将苏鹤的手掰开,急道:“寒尽,你在干什么?吐出来,快,吐出来。”
陆望将手放在他嘴边,苏鹤猛地咳起来,血不断顺着他的嘴角流到陆望手里,满手血红,触目惊心。
“寒尽,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苏鹤咳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从怀里摸出一瓶药,倒了一颗塞进嘴里。陆望擦了手,给苏鹤倒了杯水。
苏鹤吃了药,气息逐渐稳下来。
陆望擦着苏鹤嘴角的血,满脸担心,“寒尽,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
苏鹤轻轻摇头:“没事,方才有些着急……”
陆望尽量稳着气息,低声道:“你这样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寒尽,我只剩你了。你随我去中原好不好?中原有很多好大夫,我想每时每刻见到你。”
苏疑想起贺兰追的话,苦涩摇头:“我暂时还不能去。”
他见陆望眉头一皱,急忙说道:“归程,衣服脏了。”
陆望低头一看,青色袍子上染了一片红。他伸手擦了擦,说:“我马上让慕可去买新的。”
苏鹤笑:“陆三公子这么有钱了啊?”
陆望戳了戳他的脸:“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饿了,想吃烩豆腐,想吃鱼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