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稍微改一改就行。”
这边许昭看着图纸发愁,另一边苏鹤看着账目也发愁。附近郡县听闻康州军招收流民军,越来越多的流民闻声而来,开销与日俱增,银子如流水般划出去,进账却极少。刚刚收上来的税款,又要上缴朝廷,老百姓按着数额交上去,所剩无几。于是苏鹤书信一封,以奏章的形式传回鄞都。
奏章上列出康州军支援俨州以及并州击退叛贼顾方进海寇联军所需军饷粮草,分条列点,言辞恳切,希望朝廷能及时补上欠款。最后委婉表达,若是朝廷拿不出钱,他就自作主张以康州税款相抵。
苏穹看着苏鹤的信,笑弯了眼。
他拿着奏折进了宫。
刘渝正在批阅堆积如山的折子,见苏穹来,松了口气。一口气没松完,第二口气又提起来。
自刘曜和苏临意成亲后,苏家与建安王府来往还算密切,苏穹推建安王上位也存有这点私心。相比其他藩王,刘渝与苏家好歹有一层姻亲关系。天赐年间大齐内乱就是因为藩王实权在手,导致内乱不止。南齐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藩王以郡封地,没有兵权,更不能培养私兵,权力皆落入世家之手。刘渝根本无意坐上这个位置,完全是被元政和苏穹强推上位。他犹记得元政去建安王府时的嚣张倨傲。元政可以废掉盛元帝,也可以废掉他。
刘渝自踏进鄞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午夜梦回时,不是盛元帝的质问谴责,就是元政的嚣张嘴脸。坐在那把龙椅上,更是如坐针毡,堂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元政的爪牙耳目,他的所言所行,一举一动都像是被人窥视。每每想到元政随时会回京逼他退位,刘氏子孙会被屠杀殆尽,大齐江山会断送在自己手里,他就寝食难安,忧愤难当。
回京之初,思及鄞都还有苏穹杜邑等清流之辈,心中还稍有期待。元政定不会放弃峳州,待他离京,朝中大权便可掌握在手。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苏穹竟与元政猫鼠一窝,同流合污。
他如今看苏穹,一如见元政。那清朗面容上惯有的笑容,却让他冷汗涔涔。
百般心思回转,半晌他才强打起精神,喝了口茶道:“是清云啊,此时前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