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偶尔听蓝公公提起，太子身体还算康健，只是看上去瘦弱。”

也是，官家的身体情况是严格保密的，林赋自从跟公冶乾商议后，没打算取而代之，既然有机会借助北宋的力量，谋划西夏，何不顺势而为，减少燕国复兴的阻力。

林赋以江湖异士，开拓西夏为由，让贾全找机会安排私下与太子赵煦见面，即满足其好奇心，又借其开疆拓土的雄心，想来必能成事。

贾全与林赋约好联络方式，留下皇城司的腰牌，方便其在京城行事，则带着小玄子，回皇城司去了。

林赋揣着腰牌，随后也离开了小院，准备去跟公冶乾、王语嫣、阿朱及风波恶汇合。

林赋出门转了转，发现虽然是晚上，汴京也没有宵禁，皇城司的小院子位于汴京西城，距离西城门也不远，当下就是牛行街，街上都是窜动的人流，有宵夜的、做事的、吆喝的、闲逛的，声音嘈杂，一派繁荣的景象。林赋留下与公冶乾约定的暗记，就在街上闲逛，体会古时的夜市。

沿着牛行街往内城前行，闪过一家妓院的热情老鸨，林赋看到一栋三层大酒楼，酒楼临街而建，装饰奢华，珠帘绣额，灯烛光耀，门口人来人往，可见生意兴隆。

走进这栋叫醉春楼的大酒楼，小二见林赋气质不凡，眼疾手快的迎了上来。

“公子，楼上请！”

林赋随着小二上了二楼，吩咐小二安排一间上房准备今晚歇宿，再找了一个靠天井的雅座，点上酒菜，欣赏着天井中的露台歌舞。酒楼中，各个江湖人物、公子哥、达官贵人围着酒桌，高谈阔论。

刚吃了两口菜，一口酒还没喝，就听见旁边雅间传来一个怒吼的声音。

“怎么不见师师姑娘，煮新的酒也不提前给我拿上来，信不信本公子拆你们醉春楼的牌子？”

小二急忙去找掌柜的来处理，林赋听到旁边的食客议论纷纷。

“听声音好像是新相的儿子康少爷。”

“看来醉春楼要遭殃了！”

“你小看了，听说醉春楼的老板背后有禁军支持，师师小姐貌美如花，容貌酷似先朝李师师而得名，也没见谁能拔得头筹。”

“新相刚上位，康少爷摆明要立威啊！”

林赋乐了，刚到京城就能见识新衙内争风吃醋的大戏，他们口中的康少爷应该是新相司马光的继子司马康，司马光的儿子相继夭折，所以过继了大哥司马旦的儿子康。随即林赋就看到一个中年美妇上了二楼进了司马康的雅间。

“康少爷，煮新的酒女儿红马上就来，一会师师姑娘会弹奏一曲，想见师师姑娘，赶紧准备诗词佳作以为入幕之礼，师师姑娘会亲自为其酌酒！”

“梅姨，这有何难？赶紧让师师姑娘出来命题吧，本公子必拔头筹。”

“司马康，你牛皮吹上天了，本世子偏不信邪！”

“世子，咱们诗词上见分晓！”

战场扩大了，端王府的赵极世子雅间正好在对面。司马康也有点怂了，准备以诗词取胜。

林赋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着酒菜，也想看看所谓的师师小姐到底如何，却见楼梯口公冶乾带着王语嫣、阿朱和风波恶上来了，随即朝她们招了招手。

“表哥，公子爷！”

林赋让小二开了赵极世子旁边的雅间，招呼公冶乾、风波恶入座，并让王语嫣、阿朱坐在自己旁边。

“恭喜公子爷修为大进！”风波恶感觉到林赋已是一流高手境界，大为振奋。

“最近略有精进，风四哥可有什么消息？”

“属下已在牛行街附近购置了一处宅院，前后两进，招了些信得过的丫鬟仆役。

京城现今大事就是太子赵煦继位，新旧势力争斗不休，各有输赢，赵极世子手下有一个名高手，名神箭王恩，极为善射，未尝一败。

相府从孟州招来一个叫章楶的，文武双全，善使剑法，与神箭王恩连斗两场，微分胜负，有雅剑客之名。”

林赋微微点头，这两人可是哲宗时期的名将啊，没想到年轻时这么勇武，章楶家世代为官，祖父曾任侍御史，叔父章得象可是仁宗朝的宰相。王恩也变年轻了？这家伙不是在赵煦老子手里就当了补给备库副使吗？林赋倒想见识见识。

“表妹，有空将凌波微步教给风四哥！”

“表哥，好的。”

在林赋几人叙话之时，只听外面天井传来一声大喝。

“章楶，乘着师师姑娘还未现身，接我一箭！”

“王恩，明场比武，你赢不了我！”

林赋几人看着窗外天井南北对立的二人，站在南面的青年面容较黑，脸如刀削，细眼剑眉，一身劲装，左手挽着一把黑色大弓，右手指向北方章楶，一脸傲然，神箭王恩。

站在北方的青年，书生束帽，圆脸浓眉大眼，月白公子袍，腰系美玉，右手长剑斜指天井，不像是雅剑客，简直就是夺命书生现实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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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声！”神箭王恩首先出手，一箭如流星直射章楶面门，一箭出，右手已从箭囊中抽出两箭架在弓弦。

“流星赶月箭！”王语嫣脱口道，这是一门极为厉害的战场箭术，箭出如流星，多箭迸发，追星赶月。

面对流星快箭，章楶并没惊慌，长剑如风飘动，将箭矢扫飞，脚往天井栏杆一点，往天井对面的王恩突进，身姿缥缈，像是风在推动一般。

“回风拂柳剑！”王语嫣马上就认出来了，据说这是传自巴蜀的一门剑法，随风拂柳，剑出不定，讲究以意御剑，煞是好看。

说话间，神箭王恩的弓弦上两支箭已射出，一支箭继续射向章楶面门，另一支箭却追上被章楶扫飞的箭杆，瞬间两箭改变方向，从后方直射章楶背心。

“哦，好，小心！”围观众人大声叫嚷，有惊叹的、有担心、有叫好的。

林赋寻着叫好的声音，看向天字一号雅间窗口，一个明黄色束发头巾，修眉上扬，面色柔嫩微红，眼中带着精光，右手紧握窗沿，小少年显然很是激动。

顺着窗口，林赋还发现了贾全的一张侧脸。

被前后箭矢夹击，章楶右手长剑划圆，扫飞前后箭矢，身形随之向上旋转，升到天井高处，头下脚上，长剑直指神箭王恩面门。

“妙，妙，妙” 围观众人大声助威。

神箭王恩不急抽箭，黑色长弓横扫而出，流星赶月箭之弓击术，章楶虽然拉进了与神箭王恩的距离，只是弥补了短处，近战并不能占优，显然两人已熟悉无比。

好巧不巧，被雅剑客章楶扫飞的箭矢，一支飞向天字一号雅间，一支朝林赋飞来，最后一支则钉在梁柱上。

飞向天字一号雅间的箭矢快到窗口时，一只枯瘦的手用两指夹住箭矢，丢在地板上。

林赋看到飞向自己的箭矢，运转斗转星移，将箭矢丢回交战的两人之间。

这枚箭矢速度更快，箭矢未到，劲风已至，神箭王恩与雅剑客章楶弓剑交架，同时迎击林赋丢回的箭矢，只听“轰的一声”，箭矢炸裂，王恩与章楶同时后退。

“是谁？”

“姑苏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