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守终极,盛景永长留
工部衙门的青铜兽首门环被雨水敲得叮当作响,李明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刻着爪哇暗礁标记的檀木海疆图。
沐春的刀鞘还在往下滴着泥水,宋讷捧着卷宗的手微微发抖——那封爪哇密函里夹着的,竟是三张盖着大都亲王私印的田契。
"诸位请看。"李明突然抓起沙盘边缘的朱砂粉,扬手撒向标注着十二座分水堰的河道模型。
赤色粉末顺着齿轮沟槽蔓延,在"白鹭惊飞处"凝成个血红的"危"字。"昨夜沉船桅杆重立,是有人在水下打了铁桩;鲛绡帆布浸过鲸脂,遇水便膨胀成浮标——"他猛地掀开模型底板,露出暗格中蜷缩的磁石小人,"有人在用牵丝戏操控水流!"
大地主甲肥硕的身躯在太师椅上扭动,镶着猫眼石的腰带扣硌得梨花木吱呀作响:"李大人莫要危言耸听!
我那三百亩桑田......"
"您那桑田底下的黑油,够烧毁十座水闸了。"李明突然转身,腰间香囊的艾草灰簌簌落在案几上。
阿沅连夜送来的药渣里混着爪哇相思豆,此刻正在琉璃盏中煮出靛蓝色泡沫——这正是井水被投毒的证明。
小贪官乙的冷汗浸透了孔雀补子官服。
他藏在袖中的金算盘突然被沐春用刀尖挑飞,二十三颗翡翠珠子滚落满地,每颗都刻着爪哇商船特有的星月纹。"工部拨给采石场的银两,倒养肥了番商的腰包。"沐春冷笑,靴底碾碎一颗翡翠珠,露出里头藏着的硫磺丸。
衙门外忽然传来象鸣。
六头披着金丝鞍的暹罗白象踏破雨幕,背上驮着穿锁子甲的波斯武士。
领头的番商耳垂坠着青铜环,指尖还沾着井沿的青苔:"李大人好眼力,可惜海船图腾要倒着看——"他忽然掀开象鞍,露出底下成捆的雷火弹,"暗礁所在,才是真正的航道!"
宋讷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
老臣颤巍巍指向沙盘:"他们要在分水堰放闸时引爆暗礁!
届时江水倒灌......"
"届时诸位的祖坟都要变龙宫!"大地主甲突然暴起,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抵住李明咽喉,"现在停修水利还来得及!"他袖口抖落的契约上密密麻麻按着大都贵族的指印,最醒目的是魏国公府的麒麟徽记。
李明忽然轻笑出声。
他胸前的香囊不知何时被艾草灰浸透,在匕首上蚀出细小的孔洞。"沐将军,给魏国公府递的帖子该有回音了?"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十八声净街鞭响,八抬绿呢大轿径直闯入庭院。
轿帘掀开的刹那,满院哗然。
走出的竟是本该在终南山修道的刘伯温!
青袍道人手持罗盘,袖中滑出半卷《农政全书》:"贫道夜观星象,见奎宿坠于江淮——这不,特意来帮李大人改改风水。"他罗盘指针突然飞转,直指沙盘上某处暗礁,"此处沉七艘粮船,可成玄武镇水阵。"
大地主甲的脸色瞬间惨白。
那些粮船的烙印分明是他去年谎报灾情私吞的官粮,此刻船缝里的陈米正在琉璃盏中与毒药发生反应,泛出魏国公府特供胭脂米的茜色。
"报——!"信使突然冲入雨中,手中塘报被雨水晕开字迹:"黄河清淤工程三十八位工匠联名上书,愿为李大人作保!"紧随其后的马队驮着成箱的"万人伞",伞面密密麻麻的血指印刺痛了保守派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