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狠狠瞪了我一眼,迅速将目光转向一旁雅婷,平静而决然。“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原本还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雅婷,脸上笑容瞬间凝住,她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拉住小手衣袖。“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你不是说过两天去成都吗?咱们俩一块去行不行!路上也有个伴儿。”
面对雅婷的热情,小手默默注视着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难不成你还对我依依不舍吗?”
被这么一调侃,雅婷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她娇嗔地轻哼一声,连忙转过身子,不敢与小手对视。
小手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羞涩,自顾自地说道:“我今晚就回成都,这个西窑村,已经没有让我留恋不舍的地方了。”
他毫无征兆地向我投来一道冷漠目光,眼睛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隐藏着千言万语要倾诉,可最后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仅仅只是那么一句话。“这些日子多谢姐姐照顾,谢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以后,要多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心头猛地一颤,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喉咙——好想开口留住他!可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吐出,毕竟我非常清楚,如果让他留下,恐怕只会让他沦为陈安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陪我明天一块儿去医院看看舅妈,等看完舅妈后,咱们再买车票赶往成都,咋样?”雅婷一脸不舍地拉住小手,然而,小手沉默片刻,随即推开雅婷。
“别费心思,我真的很赶时间。”
见此情形,雅婷急忙快步跑到我身旁,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眼眶微红,带着哭腔。“姐姐,求你让他明天再走好不好!我是打算去医院探望舅妈的呀,如果今晚回去,那我连看望舅妈的时间都没有了,这要是被我妈妈知道,她肯定会把我给打死的!姐姐!”
我一下子愣住,呆呆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我究竟如何应对才好?又该怎样开口劝说?尤其是看到雅婷这般苦苦央求、泪眼汪汪拽着我的样子……
小手抬眼望了望我,仿佛洞悉了我内心的纠结与为难,他轻轻叹息一声,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弯下腰从沙发上拾起自己外套,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见小手即将离去,雅婷顿时慌了神儿,愈发用力地摇晃起我的手臂。“姐姐,你快点帮帮我!让他明天再走行不行?姐姐!我求你了!”
我突然脱口而出喊道:“祁钰……”
小手突然顿住脚步,并未回头,只见他缓缓低下头,声音变得异常低沉:“现在谁劝我都没用......”
眼看他如此执拗的执意离开,我的心瞬间揪紧,急忙将过去那点点滴滴的往事一一翻出,冲他喊道:“你忘了吗?我婆婆以前待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吧!她对你甚至比对薛勇还要好,可是现在,她身患重病,只能躺在医院里苦苦挣扎,你竟然连看她一眼都不想去!她曾经也心心念念过你啊,之前还不停地询问有没有找到你,关心你到底过得好不好?”
听到这,原本已经迈出步伐的小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她的这场病几乎花光了咱们家所有积蓄,就连医生都说她能不能撑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即便如此艰难,她心里也时常牵挂着你,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以后是不是再也不打算回西窑村了?”
小手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此刻凝固,只剩下我略微颤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终于,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小手,如果...如果明天你实在不想回这个伤心失望的地方,就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她,好不好?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