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染红了卜凡的衣襟，碎琉璃嵌在脊背的伤口里，随着他迈步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苏瑶攥着银铃的手微微发抖，暗城青石板上的荧光纹路突然开始流动，像无数条毒蛇顺着众人脚踝缠绕而上。

"结界在噬魂。"薄萱突然按住药粉匣，南疆特有的朱砂痣在她锁骨处泛起红光，"那些金粉在青铜蟾蜍体内结成噬魂阵，子时前若破不了阵......"

话音未落，街角传来铜钱落地的脆响。

郝柔腰间悬挂的十二枚厌胜钱突然自行断裂，黄铜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残缺的卦象。"坤位生门被封，兑宫有血光。"她话音未落，整条长街的灯笼同时熄灭。

城主府地宫内，暗城城主正将青铜蟾蜍的眼珠浸入血池。

黑袍首领的弯刀割开三个活人咽喉，鲜血浇在蟾蜍背脊的虎符纹路上。"等星轨图完全逆转，那卜姓小儿的魂魄......"城主枯槁的手指突然顿住，蟾蜍口中喷出的金粉竟在空中凝结成卜凡的虚影。

此刻卜凡正站在钟楼飞檐上，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衣摆。

脚下街道突然涌出数十个持刀黑影，却在靠近时被青石板上游走的荧光缠住脚踝。"诸位来得正好。"他指尖弹出一枚琉璃碎片，准确刺入某个黑影的眉心，"劳烦给城主带个话——子时的烟花，记得仰头看。"

当最后一丝月光被乌云吞噬，卜凡突然揽住苏瑶的腰跃下钟楼。

郝柔抛出的铜钱在空中织成金色罗网，薄萱的药粉随风化作紫色毒雾，整条街道顿时充斥着暗卫的惨叫声。"要让他们相信我们走投无路。"卜凡贴着苏瑶耳畔低语，手指轻轻拂过她发间银铃，清脆的铃音竟与地宫青铜蟾蜍的震颤频率完全同步。

甄婉的琉璃镜突然映出骇人画面：黑袍首领的弯刀正架在城主脖颈。"看来我们的离间信起作用了。"卜凡轻笑，掌心"赦"字血迹突然飞出一道红光，穿过三条街巷准确没入某个正在焚烧的纸人。

地宫里顿时传来轰隆巨响，青铜蟾蜍背上的虎符纹路竟开始逆向生长。

"小心！"苏瑶的惊叫被淹没在瓦砾崩裂声中。

卜凡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在石狮底座。

飞溅的碎石划破他侧脸，鲜血滴在苏瑶月白裙裾上，绽开点点红梅。"别动。"他指尖沾血在她掌心画了道符咒，"戌时三刻，记得摇铃。"

当城主府方向传来惊天爆炸声时，卜凡正抱着扭伤脚的苏瑶穿过赌坊暗道。

少女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同样染血的月夜。"当年我背着母亲逃出火海时，她簪子上的珍珠也是这么硌人。"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瑶揪着他衣襟的手猛然收紧，眼泪无声浸透了他肩头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