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

我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不能问。

“……静姝，你觉得我是否太过残忍了？”

喝酒喝到一半，他突然开口。

听到沈诀这么说，我微微一愣。

我还以为，他其实并不在乎。

不过说到底，那也是他的血脉，他会难过也正常。

“静姝不知道陛下想做什么，但静姝想说，您既然选择做了，那就不要后悔。”

沈诀闻言，苦笑了两声。

“是啊，我不能后悔，有些事做了，就无法回头了。”

“所以陛下为何如此？”

“……我不能告诉你，静姝。或许等我临终前，我就可以告诉你所有。”

“那看来，我需要等上很久才能知晓陛下您的计划。”

“你不猜猜吗？”

“不敢，也不愿知晓。”

沈诀听到我的回答，很轻地笑了下，“你还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陛下希望我改变吗？”

“人终究是会变的，但看到你没有改变，我很开心。”

“皇后娘娘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听到我这么问，沈诀喝酒的手微微顿住。

他轻笑开口：“我会立刻处置贵妃，包括贵妃的家族。”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抿了口酒。

沈诀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笑着开口：“觉得我过分了？”

“……我并没有那么想，只是觉得贵妃家族里的其他人太过可怜。”

“为何如此说？”

“毕竟有人是无辜的。”

沈诀闻言，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喝酒。

我也不再说话，默默喝酒。

后来，我听说贵妃家族的大部人都没有被杀，而是流放到边境。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我那晚所说的话。

我希望是我所说的话，让他做出了改变。

可我又不希望是因为我所说的话，让他做出了改变。

毕竟，我对他来说，只能是工具。

我想，我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

曲皇后无法成为改变沈诀的人，谁都不能。

不过我还是很期待，等一切都结束后，我所能知晓的真相。

哪怕那需要等上很久。

贵妃被打入冷宫的第一晚，我就去找了她，顺便给她送饭。

她看见我，很轻地笑了下。

“我知道你，皇后的人。怎么？是来杀我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菜肴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贵妃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她并没有立刻拿起筷子开吃，而是抬眸看向了我。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送美食的吧？有话就直说，这里可没人偷听我们的墙角。”

“我没什么话想说，只是单纯给你送一顿饱餐。”

“呵，你可怜我？”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贵妃看着我，最终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可怜就可怜吧，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心善。”

我依旧没有说话。

但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心善，只是觉得我应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