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腻歪歪好一阵，当然主要是姬辛离在腻歪，挨了秦难书一掌才老实了。好容易把人送走，秦难书的房间才终于安静了。

不止姬辛离，其实他也不大相信事情就变成这样了。两人都活着的时候，18岁以前天天待在一起，但那时候他对姬辛离真没那心思。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压过对方，哪儿有旁的空地装这些。后来毕业了，他又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和未成年时期的训练不同，他最开始进部队，而后没过多久被选到特种兵特别行动部队里，每天的训练量能累死一头牛。早上听着嘹亮的起床号，白天累死累活，等晚上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就睡。没有训练那必然就是有任务来了，于是脑袋里又要装各种行动方案、人员配置、武器弹药等一系列东西。从成员到指挥，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重，容不得他有一丝懈怠。

说实话，真意识到他跟姬辛离的状态不大对劲，其实还是因为自己的一个队友。那回拯救被困研究员的任务这个队友也在，跟秦难书算得上过命的兄弟。秦难书在医院跟姬辛离一块养伤的时候，这个队友来看过好几回。等他出院回部队了，某天晚上难得众人小聚一下，他刚好收到姬辛离给他的消息，于是在饭桌上低头回信。觥筹交错中，坐在他旁边的队友冷不丁冒出来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当时的表情估计挺搞笑的，末了回对方一句:“狙击手的眼睛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保护好。”

对方跟他很亲近，被他调侃也不生气，揶揄着回击，说他刚才那个表情活像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学生。

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毕竟秦难书本来就是个情绪不大外漏的人。但也因此，一旦脸上有些什么表情，就显得尤为可疑起来。

这不重要，不管队友说的是真是假，最后此话出口的结果都是秦难书和他切磋了一把。

队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被这么一砌磋也老实了，没再提过。但这话让秦难书记心里了，他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姬辛离和他的相处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有的时候连他这种情感淡漠的人都能察觉出来一点不对。

可惜后来多事之秋，他没闲功夫去思考这些风花雪月，事情一拖再拖。还没等他把对姬辛离的感情理清，就先收到了姬辛离的死讯。

那是十分突然、猝不及防的事。在他的设想中，他们两个要是有谁会英年早逝，那一定是他自己。战场刀剑无眼，保不齐他哪天就成烈士报效祖国了。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个玩笑，枪林弹雨里的他用兵如有神，一路高升，反而大后方的姬辛离因为一场刺杀就此丧命。

于是再多的感情都成了惘然。他再没过过生日，研究所的事调查结束后也成了华国一桩惨案，平时无人敢在他的面前犯忌讳。

后来来到秦广城，其实他真有想过会不会在这里遇上姬辛离。命运怜惜他，竟然真的让他遇上了姬辛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