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轻咳几声拿着帕子捂嘴,然后冲着顾竹青苍白一笑:“竹青啊,你和小婕合伙做生意,我放心,小婕这丫头向来莽撞冲动,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可得多包容一下她啊!”
“干娘放心!”顾竹青说完没忍住问道:“干娘近来可是睡眠不好?夜里惊厥多梦?”
秦母一怔,点了点头:“是这样,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顾竹青让她伸手,她探脉片刻后望向秦母:“干娘,你这是忧思成疾,郁郁寡欢得身子都要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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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敷衍一句:“可能最近太忙,休息不好,过阵子就好了!”
顾竹青知道秦母大概是为进家的外室母子伤心难过,这种事情若是想不开确实如秦母这样,再一想到秦县令为了儿子考举人的事情竟然都愿意给秦母下蛊,那种人渣又怎么值得秦母这般动心难过?
正好这会子外面舞狮子到了最热闹的时候,顾竹青打发走秦婕拉着秦母进了小雅间内,秦母还以为顾竹青有什么事,关怀问道:“竹青,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干娘帮忙?”
顾竹青面色凝重的望着秦母,夸大病情说道:“刚才小婕在我便没有明说,干娘,你这身子骨若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便会油尽灯枯。”
秦母一惊,不敢置信,下意识的反驳:“我身子骨好好的,怎么会油尽灯枯呢,竹青啊你可别吓唬干娘!”
“干娘,你难道不信我吗?”
秦母沉默了。
顾竹青的医术很好,她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是了。
秦母一想到外室母子,再想到还未成家的一双儿女,突然蹦不出的坐在桌前伏案哭了起来,哭了一会才啜泣着大吐苦水。
“竹青啊,干娘心里苦啊,干娘何尝不想活久一些,可你干爹他……他是个负心的陈世美啊!”
秦母又哭了起来,许是在秦婕秦战和秦府面前都要端住,在顾竹青这个外人面前一发泄起来,就如卸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顾竹青没有阻止她,安静的拍着秦母哭完后,叹息一声:“干娘,我都知道了,你这又是何必!”
秦母难过的眼泪直掉,整个人薄如纸张仿佛风一吹就能跑,她一边拿起帕子擦泪一边说:“我也想活的久一点,至少活到战儿娶妻生子,小婕嫁人生子啊,可你干爹他不让我活啊,他纵着那毒妇母子欺辱我,又威胁我不让小婕战儿知道,否则日后连他们俩都不会管,我不得不隐忍着,可心窝里这口气憋得我夜不能寐,食之无味,我是实在没活路了啊。”
顾竹青有些不解,看向秦母:“干娘,既然干爹如此狠心无情的对你,为何你还要隐忍,直接跟他和离就是。
小婕和秦战都大了,他们能明哲保身,用不着你护着长大,我想与其你被干爹他们气死,倒不如自己寻一处清静的地方安心养老,陪着秦婕秦战成家立业。”
秦母的眼珠子瞪得和铜铃一般大,仿佛听见什么大不逆的话。
“我母家从商,早已落魄,就剩个弟弟一家子在通渠那边做点生意糊弄口饭吃,哪有那个权势和你干爹斗?再说,秦家没有和离妇,只有死去的秦家妇,你干爹他也丢不起那个人,所以此事是万万行不通的!”
而且秦母自己也不敢,真的一旦和离,闹得满城风雨,秦战和秦婕的人生就毁掉了,好一点的世家是绝对不会说亲给秦战和秦婕。
她哪怕自己死,也不会毁掉儿子女儿的前途和名声。
顾竹青能理解秦母,毕竟这个父权社会要和离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不直接跑掉的缘故,想着和朱瑾之谈和离。
不和离的话,她拿不到自己户籍,一辈子都会和朱家绑在一起,武朝的户籍制度严明,根本不容作假,出个门都费劲死了,更别说逃离到天涯海角,隐姓埋名的换个名字生活。
可若是被休,那也得男方愿意,男方不愿意就能困死到老。
总之就是一个字——难!
“干娘,你难道没和干爹商量过吗?你们夫妻二十几载,又不是血仇的关系,再说为了他的脸面,为了秦婕和秦战日后的道路,让他能宽待于你,给你体面,应该不难吧?”
秦母没说话,只是牵扯嘴角苦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