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孙子怎么又来了!”
站在窗边的刘会计低声咕哝了一句,像只受惊的兔子。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里满是担忧,显然对眼前场面有些发怵。
这年头,打架斗殴可是要被抓进去学习改造的,谁都不想惹麻烦。
李东生倒是毫不慌乱,他拍了拍刘会计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老刘啊,又不是第一次见,别像仓老鼠似的就知道躲。”
话虽轻描淡写,但他心里却打起了鼓——这平头男显然是冲着前些天红星厂工人和他们械斗的事来的。
要是今天再动起手来,那这厂子的名声可真是砸锅了,以后谁还敢来合作?
然而还没等李东生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厂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红星厂的工人们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像棵棵小白杨,愣是把脸上的怯意压下去,站在门里头对着平头男那帮人怒目而视。
这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军对垒呢。
“谁动咱副厂长,就是跟咱红星厂的老少爷们过不去!”
一个憨厚的汉子站在人群最前头,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还有几道明显的疤痕,一看就是个老工人。
他叫王铁牛,是皮革厂第一车间的老员工,平日里不苟言笑,埋头苦干,可谁要碰李东生,他第一个不服!
“对!副厂长可是咱厂子的好人儿,他为我们挣了多少补贴,操了多少心,谁想欺负他,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另一个车间的年轻人跟着喊,这小伙子刚进厂没多久,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眼里容不得沙子。
陈厂长听到动静,也从厂长办公室一溜小跑地赶了过来,他那两条腿倒腾得飞快,像踩了风火轮似的。
他走到李东生身边,喘了两口气后,压着声音说道:“东生,别慌,这年头,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咱红星厂硬气,用不着怕这群小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