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兰笑着说好,“这条也很暖和了,我呀,不贪心的”。
在最后一天,知安给邱兰画了一幅人物素描,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到位,肌肤纹理以假乱真,神态形似真人,善眉慈目,栩栩若生。
知安抹去了那条狰狞的伤疤,化作一株清秀的白玉兰静绽于老人慈祥的脸庞。
邱兰捧着这幅画爱不释手,碰巧王世阳来此处送鱼,邱兰跟着他上了趟街去照相馆将这人物像细细裱了起来,回来后挂到屋里正中央的墙面上。
邱兰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用干净的布头擦拭画框,生怕上面落了灰。
天色将暮,王世阳领了个老师傅前来装座机,他站在门外挠挠头,对知安说:“上回我载阿婆去裱画,她提起要在家里装个座机,正好我邻居是专门做这个的,就带过来了”。
晚饭是四个人吃的,王世阳留下来帮忙端碗盛菜,老师傅带了一壶酒,一老一小拼了大半瓶酒,不显醉意。
待天擦了黑,群星隐烁,王世阳扶着老师傅上三轮车,在屋前与邱兰和知安道别,脸庞子染着酒色,“阿婆,我改日再来啊!还有安姐姐,下回想请你给我也画一幅画呢,我付钱的!”。
他捂住嘴巴打了个酒嗝,不太好意思地傻笑起来。
邱兰笑着拍他的肩膀,“回去路上骑慢点,看看好,改天来拿柿子饼”。
“好,好......”
等王世阳出了路口,邱兰回过身看向知安,“小安,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我送你去海岸”。
郑莠让知安在岸边等她。
邱兰回了趟屋子,出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鼓鼓的布袋,胳膊上搭着条围巾和毛帽子,她笑吟吟地把帽子戴到知安头上,又将围巾拢上瓷白脖颈。
“晚上风大,穿得暖和点”
知安看着邱兰怀里的包袱,“兰姨,这是什么?”。
邱兰轻拍了下鼓鼓囊囊的布袋表面,“冬天快来了,听说今年会有大寒潮,小安一定很怕冷呀”。
“还有家里的柿子,你带点一起走,和朋友分一分,我种的柿子很甜”
知安说不用,让邱兰留着自己吃,过冬的衣物也不需要这么多。
邱兰只是挽住她的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安,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带着我的东西一块儿走吧,就当是带我出去看了趟风景”。
“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挂念”
脚边的几只猫狗亲昵地蹭着她们的裤腿。
知安弯腰抚摸它们毛绒绒的下巴,夜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比前些日长了点。
“小安,走吧”
知安站起身,回头凝望这一角小小房屋,走远了,便化作漆黑一点,彻底隐匿于黑暗中。
乡村尽头的万家灯火也变得遥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