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如何怕死,而是只要那个姓谢的年轻人愿意抽出一千人来到城头第一线,他们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哪怕只有五百人也好!
所以当第二天清晨时分,妖怪蛮子吹响攻城号角,从西州步军离开担任甘州军镇守将的一名将领,对谢玄说了一句话后,那位已经在昨日被流矢射穿肩头的中年人,便又一次亲自抽刀赶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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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笑着撂下的那句话。
“谢大将军,你放宽心便是,大可端板高坐城头,且看我北境边军如何退敌。”
作为西域副将以及甘州天河两镇的直辖将领,谢玄对于这种冒犯,好像完全不以为意,始终面沉如水,目送那名武将大步离去。
整整一天,妖军又在异乡多出两千多孤魂野鬼。
妖族步军统领在和骑将商议过后,开始撤兵。
两千北境边关守城步卒,只剩下六百人。
差一点战死城头的那名守城主将在被一名僧兵蛮横拖下下马道后,吐了一口血水,朝西域副将那个方向大声骂道:“干你娘的谢玄!”
剩下六百人,除去不足一百西州老卒,其余皆是流民青壮。
双方都对那个从头到尾不动如山的年轻人充满了仇视。
在妖族将退未退之际,
谢玄就已经下令道:“僧兵随我出城,不计代价,最少缠住他们三个时辰。”
这种战时袖手旁观却在战后收尾捞取功劳的行为,在军法如山的北境边关,已经二十年不曾见到一次。
谢玄没有解释一个字。
那名救处守城武将的中年僧人,在跟随谢玄走下城头的时候,犹豫片刻,终于还是问道:“谢将军,要不要通知天河城那边?连同那拨妖怪一并吃下?”
这位武僧在灵山也是拔尖人物,无论佛法还是修为,都十分出彩。
一法通万法通。
通过真回临行前的密语,他已经得知罗宁则的虎豹骑将会紧急调头,配合他们堵截这波妖怪。
只是不知为何,谢玄摇头道:“不用。”
僧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有多话。
毕竟谢玄才是主将。
中年僧人已经切身体会到北境军律的可怕之处。
不管两千守城步卒如何心怀不满,不管谢玄如何近在咫尺地束手旁观,依然人人慷慨赴死!
他只是满肚子狐疑,只听说过自古沙场武将,除了历史上害怕自己功高震主的寥寥一小撮人,便只有嫌弃战功不够大的,这个姓谢的年轻人,倒是古怪得很。
谢玄在率领僧兵出城后,转头望了一眼甘州城满目苍夷的城头,喃喃自语。
“好一个西域,李先生,用兵心狠至此,用兵奇绝至此……二十年前一场纸上谈兵,犹然胜过我们如今奋然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