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圣熙握住悬挂马背上的另一把剑,非但没有因为出鞘长剑被赵怀真抓住而慌张,反而会心一笑。剑与剑气出鞘时便已分离,只破其一都无关大局。
赵怀真五指猛然一握,手中长剑顿时中断哀鸣,圆满剑胎尽碎,可她是手段凌厉了,对潜伏暗处的剑气无异于火上加油。
赢修然等到剑气蓦然逼近才醒悟其中玄妙,咒骂一声,也不是骂何圣熙奸诈,还是埋怨赵怀真故意坑人,大袖飘扬,毁去了迎面而来的剑气。
阴了年轻藩王一把的道剑仙嘴角悄悄翘起,倒提那柄彻底丧失精神气的长剑,轻灵落地,奔向何圣熙。
只见他手中剑气暴涨横生十余丈,粗如碗口,如彗星拖尾,气势凌人。
何圣熙心头一震,右手握剑。
倒握长剑的赵怀真松开剑柄,长剑和剑气一并丢向何圣熙,其实更像是砸。
剑与剑气好像画师以大风流写意泼墨洒下。
何圣熙不退反进,脚底离地不过几寸,碎碎前行一丈有余,停下身形后双脚脚尖一拧,那双崭青素布鞋脚底板在地面上滑带起一阵泥土,左手一剑负后,右手先是抱剑于胸前,然后朝下一点,剑尖再由向下变作撩起,这一撩剑抵在了那团剑气底部,何圣熙手中长剑逐渐弯曲,一点一点强硬转为崩剑式,剑尖高不过头,轻喝一声,竟是将这团凝聚成形的剑罡越过头顶往后挑落,落在街上,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而老宗师的那柄剑并未伸直,始终保持略微弯曲的崩剑姿态,松手弃剑,不等长剑下坠,左手剑剑尖撞在悬停空中的长剑中段,铿锵作响,如同一记骤然响起的寺庙晨钟,悠扬洪亮,赵怀真不急不缓前行,伸臂随手一挥,拦去剑剑相敲激射而来的一缕剑气,何圣熙迅速变直撞为横敲,第二声响如暮鼓,沉闷至极。朝来撞钟夜去击鼓,鼓声杀人钟摄魂,这两手剑,便是何圣熙二十年前悄然踏足江湖,游历四方时借宿一座名古寺,听闻晨钟暮鼓而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