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琬瑜的心头愈发酸楚起来,不知是出于感动,还是出于不安,她的双手有些颤抖,待伸手接过那包红枣馒头时,眼泪竟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大伯,大娘,你们……你们不必为我费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老妇人只握着侯琬瑜的手,依依不舍道:
“你照顾我们那么久,像女儿一样贴心,你要离开我们了,我怎么能舍得让你空着手走呢?咱们娘俩相识一场,我一个老渔民原是攀不上你这样的高门贵女的,可你从不嫌弃我们粗鄙,反而多加照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疼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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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越多,侯琬瑜的泪水就越多,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亲,想起了牺牲在玉川城的父亲。
战争之下,谁也避免不了家破人亡,她是失去父母的孤女,而张氏夫妇是失去独女的父母,他们在机缘巧合之际偶遇,便抱团取暖,组成了一个短暂的小家。
“大娘,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待我那样好,日日给我做好吃的,我肯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
侯琬瑜哽咽着抹了抹眼泪,可张氏夫妇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皇上像是在给他们养老,侯琬瑜也主动提出要给他们养老,是不是别人都知道了什么,却独独瞒着他们夫妇?
老妇人和老大爷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道:
“孩子,我们来汴京那么久了,虽然不好一直麻烦你,可是你走之前,我们老两口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不知你可有我们大妞的消息了?”
听到老妇人再次提到大妞,侯琬瑜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慌乱地避开了大伯大娘期盼的眼神,侧过身去说:
“我一直没有收到宫里的消息,若是有消息了,想必宫里会派人过来的。”
可是,张氏夫妇活了大半辈子,如何能看不出这个年轻姑娘的慌乱和心虚,他们忍不住再次追问起来:
“侯姑娘,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倘若你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承受,我们就是想知道女儿到底在哪,是死是活。不管她现在如何,我们都不会怪罪任何人!”
侯琬瑜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解释,便直接背过身去,抓起自己的包裹说:
“大伯,大娘,我真的要走了,天要亮了,再不走就不好出城了!”
可是就在她要夺门而出之时,张氏夫妇二人却忽然跪在了她的面前,含泪哀求道:
“侯姑娘,我们老两口求你了!”
“侯姑娘,你临走之前,就跟我们说句实话吧!我们不敢惊扰圣上,也唯有你能帮我们了!”
侯琬瑜见状,心里紧绷了许久的弦像是砰的一下断开了似的,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压抑,终于泪如雨下,也扑通一声跟着跪在了地上:
“大伯,大娘,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可是皇上和王公子不让我说,你们不要这样逼我!”
老妇人见状,心里不安的预感已是越来越强烈,她捂着胸口,强忍着心头的痛楚,悲泣道:
“孩子,算我们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我们老两口都这个岁数了,身体又不好,还能活多少年月?你总不能让我们带着遗憾走啊!”
侯琬瑜闻言,心里反反复复地纠结着要不要说,但她很快就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就算她不说,老两口似乎也猜出了什么,今天她若不说,来日有宫里的人来送例银,只怕老两口还会追问,总有人会禁不住央求,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