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你见到你那位同母异父的兄长了吗?你们认出彼此了吗?”
“没有。我们此前又没见过,我只是小时候听我娘说,她嫁我爹之前原是京中的成国公夫人,成国公世子江沧是她儿子。那日,是一个渔翁告诉我的,我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江沧。”
唐玉微微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又沉声道: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去他那碰碰运气。咱们不也一直在找山鬼吗?江沧大哥以前也是戎狄王庭的汉臣,对朝堂上的各位汉臣多少有些了解,我觉得他肯定比我这个宫门守将知道的多。不管他是真的被瞿炳胁迫还是自愿叛降的,他都是你的亲哥哥。江沧大哥如今正是失意之时,估计也没有人去瞧瞧他,你这个时候过去,说几句好话,没准儿他能给你透露一些汉臣的消息。”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他们也都盼望着能早日找到卧底在戎狄王庭里的山鬼。
曹静和听着栗子壳在火堆里炸裂开的噼啪声,点了点头,接着唐玉的话说:
“你说咱们当年在长安那么久,怎么都没有留意过戎狄王庭里有江沧这号人呢?”
“其实当初一些汉臣们叛降,并不都是拖家带口过去的,有些人是一意孤行,与家族无关。他们也深知这是大逆不道的,因此为了不连累家族的名声,也为了不让戎狄人找到他们的家族,日后成为戎狄人拿捏他们的软肋,很多汉臣叛降后都更名改姓了。我当初,不也是吗?”
唐玉给戎狄人当差时,叫柴让。
虽然他与父亲昌平侯早已决裂,但他深知叛降对家族的影响有多大,更何况他是卧底,戎狄王庭越少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越好。
“如此说来,江沧当年在戎狄王庭做事时应该也用了假名字。”
曹静和喃喃道。
她决定过了腊八就抽时间去打听一下江沧现在住在哪,好能上门去拜访一下。唐玉说得有道理,万一能从江沧那获知点有价值的东西,没准儿他们就能摸排出哪个是山鬼了。总比她一直这样在街上四处打探来得有效率些。
不过,在去找江沧之前,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办——他们的铺子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上个月的营收也该核算一下,看看这买卖到底有没有赚钱的希望。
这店是新开的,曹静和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赚到钱,但在雇佣厨娘、店小二等人时,曹静和也是先打了保票的,同等铺子里的老板给多少月钱,他们也给多少。为此,曹静和专门打听了几家和她差不多的铺子,把第一个月的月钱先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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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现在能如常给大家发放月钱,那是因为她母亲的嫁妆还有剩余,唐玉八年来攒的薪水也还有剩余,所以她得仔细算算这一个月下来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若是一直亏损,那迟早得把家底搭进去,这店就没法开了。
于是曹静和便拿出账本和算盘,一点一点地核算着。她虽然识字,也会使用算盘,但是毕竟没那么熟练,她在建章宫那八年,学的更多的是跟踪打探杀人。
忽然,曹静和想到了唐玉。
唐玉是王贤的学生,没当细作前,也是正儿八经读的圣贤书,准备参加科举考试的,最基础的算术对他而言应该是很熟练的。
反正唐玉闲着也是闲着,给他找点活干,让他觉得自己有点用处,这样他就不那么郁闷难过了。
于是,曹静和便捧了算盘和账本,来找唐玉。此时,唐玉正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叠着衣服,那是白苓刚从绳子上收下来的衣服,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晒得喷香。
唐玉有点洁癖,还有点强迫症,不管是铺床还是叠衣服,都要整整齐齐,不允许上面有一点褶子,如果下人做得不好,他便宁可亲力亲为。
曹静和曾经一度受不了他,还嘲笑过他,但唐玉也只是笑笑,从不与她争执。经过八年的磨合,她也终于适应了唐玉的一些“小毛病”。
曹静和走到床边,看着唐玉,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