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笑道:“爹总是这么心急,咱们可先说好,我说完您可不能再骂我。”
唐怀敬看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不等他开口责骂,唐如霄连忙抛出猜测。
“宁棠川,宁家老二。”
“他?”唐如瑾失笑,摇头否决,“不可能,京都第一纨绔,怎么能有如此心机。”
唐如霄回想起从前,拍着大腿感叹:“大哥,你身边都是世家长子,一样的端方持礼,好学上进,是所有世家子弟的表率,怎么会知道纨绔的心思。”
宁棠川就像曾经的他,淹没在父兄的盛名之下,永远无人关注,就是“老二”的悲哀。
他也曾嫉妒过,叛逆过,恨过,最终还是选择与自己和解,成为家族的一部分。
而宁棠川与他不同。
他曾见过那人在无人之处的眼神,幽深如渊,汹涌如海。
唐如霄叹了口气,语气难得严肃:“宁棠川是个疯子,这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
“一个纨绔,”唐如玥转向父亲,不确定的问道:“您觉得宁鸿基对这些事知道多少?”
“你就没想过他有可能一无所知?”唐怀敬反问道。
唐如玥在心中默默罗列出各种可能,可没有一种能让她相信宁鸿基对此毫无察觉。
她叹息道:“他毕竟是陛下的外祖,若是可以,我宁愿相信他从不知晓。”
“可如此大的谋划,仅凭两个小辈如何推动得起来。”
唐怀敬与宁鸿基相识数十载,尽管立场不同,可同殿为臣惺惺相惜的情分还是有的。
唐家历代从戎,他幼年时因病致弱,无缘行伍,这才弃武从文。
宁鸿基对他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文坛新秀,书院魁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再加上出身清流,在众多学子中,犹如太白在世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唐怀敬初入朝堂,都不能免俗,要从一个区区九品县令往上爬。
宁鸿基起步便是翰林院编修,正经的五品,让他除了羡慕别无他念。
唐怀敬往后靠了靠,捻动胡须的手颓然垂下,一股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
口中喃喃低语,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告诫子女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