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唐如玥要是再不松口,只怕这宽仁二字立刻就变成了扎在她身上的回旋镖。
她笑了下,道:“行了,你们都起来吧。”
李玉晴薄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乖巧地站起来,任由贴身宫女扶着坐到一旁。
神色哀戚,不过几息,鬓旁似乎已染上了秋霜,连脊背都弯了下去。
唐如玥在心底无声的叹息,世人皆道为母则刚,可孩子就是每个母亲的软肋,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时代。
后宫中那些无子的妃嫔归家后,重新嫁娶的十不存一。
大多都上了山,落了发,被自愿皈依佛门。
纵使唐如玥贵为太皇太后,也无法插手臣下的家事。
心底泛起的酸涩,让她不自觉放软了语气,道:“宫里的女人跟外面不一样,如今景煜命在旦夕,哀家的心同你一样焦灼,可越是紧要时刻,咱们越不能慌乱,若是被人趁虚而入,岂不反倒陷景煜于危难。”
李玉晴眼眶泛红,刚收起的泪珠打了个转儿顺着脸颊滴滴落下。
她抽噎道:“母后,臣妾自幼在边关,并不是那些没见过刀剑的闺阁小姐,可……可臣妾就是忍不住啊……呜呜呜……”
话未说完,她攥着帕子捂住脸转过身,双肩耸动不止。
林婉柔和宋凝香见状,想到若是自家孩子生死不明,心中一揪,纷纷掏出帕子蘸去眼角的泪滴。
“母后,别说德妃姐姐了,我和贤妃妹妹是看着景煜长大的,这心里都不好受。”
宋凝香点头应和:“是啊,景煜这孩子自幼长在宫里,哪里受得了边塞的苦寒,更不要说如今落入敌手,还不知要……”
“哀家记得贤妃出身江南,倒是不知道何时去过边塞?”
唐如玥抬眼看向她,目光中冷意如有实质攀上了宋凝香的脊背。
“我……臣妾……”
宋凝香心口一阵阵颤动,故作畏缩地说:“臣妾……臣妾哪里去过边塞,不过是听人说起……心中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