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加速,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皇后娘娘舒了口气,柔声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都赶紧回去吧……陈侍郎刚刚过世,临终前又留下那么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陈府这会儿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别再出乱子……本宫也要立刻去崇明殿见皇上,把你们的事,以及驸马的事,都如实禀告!”
陈同率先站立起来,思菱母女跟着站起来,向皇后娘娘告辞。
慕容廷亦缓缓起身,神情庄重而又充满敬意地说道:“母后,那么儿臣也就此先行告退了!”
言罢,一行人鱼贯而出,离开了凤鸾宫。
待行至宫外,陈同转身面向慕容廷,抱拳作揖,言辞恳切地与之道别。
慕容廷则面带微笑,语气真挚且关怀备至地回应道:“若有任何需要本宫协助之处,将军尽可直言相告,无需有所顾虑或拘泥于礼节!”
陈同闻言,心中满是感激之情,连连道谢后,便领着忆桐与思菱渐行渐远。
慕容廷并未即刻离去,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锁住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就在忆桐与他侧身而过的一刹那,他猛地俯身靠近忆桐耳畔,以极快的语速轻声低语道:“桐儿,我等你!”
忆桐惊愕万分,猛然抬起头来,但此时的慕容廷早已迈步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大步离去。
望着他那修长而挺直的背影,回想起方才他所说之话语,忆桐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愫涌上心头。
陈同三人,急急地返回到侍郎府。
府中人来人往,灵棚已经搭建起来,由陈同的叔父操持着。
陈同的几个堂弟正以主人的姿态,殷勤地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
当陈同带着思菱母女走进灵棚时,他的叔父疾步迎上来,把陈同拉到一边。他目光闪烁,欲言又止,脸色甚是为难。
陈同平静地问道:“叔父,如果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他的叔父迟疑半晌,终于开口:“陈……镇西大将军,既然……兄长临终前,都说了您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我和长姐商量了,您……以后就不用再操心陈家的事了……”
他的语气甚是客气,也甚是疏远。
陈同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叔父,脸上,是悲愤和受伤的表情。
忆桐也愣住了,离开不到两个时辰,竟有了天翻地覆之别。
她这才明白皇后娘娘刚刚说的话,看来,娘娘已经预料到,陈府很可能会以父亲不是祖父的亲生儿子为理由,来排斥他。
虽说陈同是镇西大将军,但他常年在西南驻守,为人又刚直不阿,对京城的这些亲戚来说,裨益不大。
倒是陈侍郎留下的宅子和家产,对他们来说更为诱人。
把陈同逐出陈家,陈侍郎又没有别的子嗣,那么,他留下的一切,就理所当然被他的几个侄儿继承了。
真是鼠目寸光,欺人太甚!
陈同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皇后娘娘的一番开导,让他暂时缓和下来,这会儿,来自亲人的排斥和疏离,对他来说,不亚于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府中来往的人忽然躁动起来,有人小声嚷嚷着:“路公公来了,陈侍郎好大的面子……路公公这是受皇上的委托来的吧……”
一个中年太监,疾步而来,正是皇上身边的首领大太监路德海。
他走进来,根本没有看其他人,径直来到陈同面前,毕恭毕敬道:“大将军,请接旨!”
陈同急忙跪下,忆桐和思菱,也是吃了一惊,不安地跪在陈同身后,不知道路德海带来的,是什么旨意。
只见路德海打开手里明黄色的诏书,用吟唱一般的声音,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西大将军陈同,宣德明恩,智谋英果,驻守西南十五载,百姓安居,边境安定,朕心甚慰,特赐国姓,赏京城府邸一座,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