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大院里转了一圈,刘恒文的眼尾又带上了那抹红晕,眼里却有着丝丝不舍,他看着女孩儿,柔声开口:“我……今天就是过来看一下你。徵言,你送送我吧?”
这一次,周徵言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他。——她有种直觉,也许这一送,他和她就永远不会再见了。
俩人走在校园的道路上,两旁的松柏高耸,几可遮天蔽日,却依然能看到头顶上方那一线湛蓝如洗的明净晴空,暖暖的阳光自树叶的缝隙间透射而下,在灰白的水泥路面上形成了大小不一的圆形光斑。
校门外,等着公交车的时候,周徵言终于把自见到他就一直滚动在心里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她看着那双凤眸,缓慢而又清晰地说:“刘恒文,回去好好休养。今天是你生日,——即使你没说,我也知道。可我身无长物,没什么可送你,就在此祝你从此诸事顺遂,健康幸福吧!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托你的福,我一定做到。你也要好好的。”刘恒文的眼内闪着泪光,眼尾更红,却还是强撑着,给了她一个莫大的笑容。他之所以选择今天来,就是想再看她一次。却不曾想,她还记得他的生日。
“好,一定。”周徵言心下更是愧疚,努力地答应了。
送刘恒文上了车,直到车子再也看不见了,周徵言才转身回校。
从此以后,她和他真的再也没有见过面。
自古都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也许再过些时日,二四班的同学们就会忘记了他们班曾有过一名叫刘恒文的同学。唯有她周徵言,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会猝然的想起他。
惊鸿一面,俊美无双。
周徵言是个道德观念很强的人。当年的她自认言行无差,就分外不能容忍,自己顶了全班同学的异样眼光而与之来往的(尽管这种来往带了很大的被动性质),是个被人形容为“风流”、声誉不佳的男孩子。
那会儿的大家都只有十六七岁,试问谁能够承受得起“风流”二字?
因为“风流”一词而误会一个人,还害得他为此中断了学业,这是周徵言人生里背负的第一份良心债。她为此在心里对自己说:“周徵言,你大概是一个肤浅、又着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