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苏和南不语仍旧坐在院子里那棵青松下,院子不大,此刻容纳下十人之数,虽不至拥挤,但也很显得局促,只是此刻心神不宁的众人,望着那两位坐在树下的男女,却又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扑面而来,令这座小院甚至有些豁然开朗起来。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每逢大事有静气吧,宋晓心里这样想着。
“楚神医,苏神医,大家既然特意碰了头,也该拿出点具体的说法了吧。镇南城出了这样的事,不能不让人往细里想啊,不管怎么样,相安镇毕竟离着镇南城只有百余里而已,若是你我这样的人放开脚力,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实则说是近在眼前之事也无不可,不得不快做打算了。”说话的是镇子里开着唯一一家书铺的冯秀才,他身着一袭九洲天下最为常见的青色儒衫,面貌周正,神色严肃,看来确实对此次事件尤为重视。
听他挑起话头,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事实上眼前这四位,数月前便已经同楚扶苏和南不语俩人打过照面,那是因为火毒一事,楚扶苏俩人沿着小镇搜寻,神识开路所探知到的几个隐士。只不过大家当时都心照不宣,没有引起更大的动静。
到后来,其实四人也或明或暗地起过试探之心,但楚扶苏和南不语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与足够的……实力,所以他们虽然心中仍有顾虑,却也各自相安无事下来。
直到今日,镇南城巨变伴随着流民进镇,自觉这件事背后携带着的波澜太大,他们没有太大把握能够全盘接下,便相约着来到了这个小医馆,算是拜见了此刻这个镇子里看起来最深不可测的俩人。不论如何,至少要先探清楚俩人的想法,之后也好做出计较。
南不语一如既往神情柔和,虽然作为医家当世悬壶,她对于发生的事情是有心帮衬的,但她此刻无疑更忧心于楚扶苏的安危,说是自私也好,说是格局也罢,她都必须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不想他去冒险。
所以她只是默默坐着,默默等着,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与他同进同退。
楚扶苏对着说话的冯秀才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冯夫子是担心镇南城之变,也会在这相安镇生起?”
冯秀才没有避讳,事实上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而言,避讳从来都是无用之事,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毕竟镇南城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尽管身为修士这么说有些贻笑大方了,但对方的手段,着实过于令人心惊。方才在下想,倘若此事不是发生在镇南城,而是于这相安镇起,我等能否安然度过风波,乃至将这场风波按下。实话说,我是并无此等底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