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百姓接受不了这个价格,但咱们进货的价格却又居高不下,若是长久下去,咱们小店...非要倒闭不可。”开口的是店里的伙计,看似关心掌柜,实则仅是关心自己的饭碗,毕竟在碧霄城里找份活计不易,若是丢了这份活计,保不齐明日便要去往世家扛麻袋去。
“的确不是个办法,但我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纵是这个办法不可取,咱们也不得不用这个办法。你以为价格提高,咱们就不亏本了?你可别忘了,咱们还有房租要付。”
“房租...房租今儿年初不是已经付过了么?”
“的确是付过了,但东家今儿一早却是又来了,不但将房租提高了一倍,更是要求往后按月分付,也就是说...往后每月,都要在付一份房租。”
“这...这不是摆明了冲着前些时日,朱家所散之财来的么?”
“不曾想...咱们本是蒸蒸日上的好日子,竟是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都怪那叫做秋菊的妖妇!”
“怪她做什么?”
“若不是她胡乱散财,咱们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问题是出现在她的身上么?难道不是出在那些恶意抬高价格之人的身上么?你可要知道,那名为秋菊的女子纵是坏人,也不曾坏到咱们的头上。此刻真正在暗地里使坏的可不是她,也许你该仔细想一想,如果大伙儿得到了那所散之财后,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咱们是否还会是这般处境?”
伙计似是不大聪慧,却也按照掌柜所言,仔细想了一想,且是想到...如果大家都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那么日子的模样不会变,而他们也会多出一笔不菲的存款。因此,伙计得出的结论即是...那样的日子,一定好极了。
嘟嘟不是很懂掌柜与伙计所说,不过却是莫名觉得...一条大鱼死在了海里,无数小鱼争相前来分而食之,本来大家都可以吃的开心、吃的畅快,但有些小鱼却是开始了争抢,哪怕大鱼已经被无数同伴吃光,但他们还是想方设法的...将大鱼的鱼肉,从同伴的嘴里抠出来。
嘟嘟很喜欢,很喜欢当下这种情况,因为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小鱼做些什么,从而展开新一轮的培养“核桃”的计划。而且嘟嘟已是吃掉了不少“核桃仁”,因此也就无需再去用那破镜子蛊惑他人...
在嘟嘟看来,一些人想要钱,但碍于某种规则的限制,而不想去明抢,因此便用上了即偏激又委婉的方式。而这委婉的偏激方式即是...提高满足需求时所付出的代价。如若面馆掌柜这般,他的需求是店铺与货源,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掌柜的自然需要付出代价,也就是房租与钱银。
嘟嘟滴溜溜的离去了,并未似如蛊惑夏璃那般,去蛊惑碧霄城里的百姓。因为相比于没头没脑、迷迷糊糊的霖安,嘟嘟是无比聪慧的,也是聪慧过人的,而聪慧的他仅在面馆中逗留了片刻,便通过掌柜这个“微观要素”,得知了碧霄城的“宏观局势”。
而所谓的宏观局势便是...百姓们有钱了,但并不是所有百姓都有钱了,例如说生活在城中心的百姓,并未得到夏璃所散之财,而且就算是城边缘的百姓,所得之财也是有多有少,并不相同。
家里人多的,捡的钱自然就多,家里人少的,捡的自然也就少,尚有孤寡之家,纵是拼了命,捡到的也不过是双掌所握之数。
碧霄城不同于金陵,金陵城外稻田遍布,所产之粮可满金陵之需,但碧霄城外却仅有莲花河畔,以及往日朱家所留的药田,也许可以用来食用,却是难当主食,亦难满足城内百姓需求。
粮食不足,百姓也无需去往它城购粮,因为它城之中也是有着聪慧之人,知道碧霄城需求,便将粮食主动送到碧霄,从而赚取钱银。
嘟嘟要做的便是,结合夏璃散财之事,截断一切外城所供,并通过日常消耗,让城里百姓逐渐步入一个资源紧缺、匮乏的地步。而所谓的资源,最为直观的表达、认知方式即是...食物,而百姓日常消耗最多的,恰恰也是...食物。
而越发减少的东西,人们称之为稀。不断稀少的东西,需求量却是不断加大,那么其价格自然也会随着竞争而水涨船高。
钱,从夏璃手中流出,且是到了百姓的手中。
粮食若是匮乏,百姓便会用大量钱银去购买粮食,但碧霄城里的粮食必然有限,且使远不足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既然无法满足,那么城里的百姓必然会利用手中的店铺,提供的货源,乃至自己所提供的人工...乃至一切方法去赚更多的钱。而那些需要缴纳房租的、购买货源的、乃至是雇佣伙计的百姓,为了维持自己的生意,必然会将自己的商品价格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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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观而言即是...城里的物价,会随着粮食价格的不断提高,而不断提高。
物价提高了,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不断上涨的物价,而且在物价上涨的同时,也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而这...恰恰是嘟嘟想要看到的。例如说...那些居住在城中心,不曾得到夏璃所散之财的百姓,一定会在物价飞涨之际,产生一定程度上的不满。
看似嘟嘟是在为难城市边缘的百姓,实则主要目的是为难城中心的百姓,而为难的方式即是...利用不断上涨的物价,给这些百姓带来巨大的压力,而在压力之中,嘟嘟也一定会在城中心、城边缘百姓之间,制造矛盾,从而引发...罪孽的滋生。
是清晨,亦是天色未明之际。
百余人的队伍驭马驱车,于城外浩浩荡荡而来,若仔细瞧看,便可发现这些人皆是身强体壮,且有刀剑傍身。手持火把,不仅照亮队伍,更是照亮前路,致使队伍纵行夜路,也能保持着平稳的速度。
队伍缓行,且是行至两座药山之间的峡谷小路,前方有人策马,似是引领着队伍前进的方向。其名路遥,岁在不惑,人高马大,面色刚毅,纵是碧霄近在咫尺,如炬双目也是时刻警惕着四周,显然是经验老道之辈,无论何时都不愿放松警惕。
嘶...
仅是入谷,胯下烈马即是无故嘶鸣,路遥连忙拉扯缰绳将其安抚,且于嘶鸣声中察觉到了异常,故而吩咐商队停止前行。
“大哥。”
队伍中有人前来,其名路远,模样与路遥有着几分相似,不过年岁却是轻了不少,且从名字与对路遥的称呼来看,应是路遥之弟。
“不大对劲。”路遥蹙眉,遥望碧霄,且将目光落在了那黑黝黝的城门洞上。
“小心戒备!留意四周!”路远不曾轻视,且是连忙回首呐喊,提醒着队伍中的弟兄们,但呐喊声刚落,即感掌心竟是莫名一痛,同时也是察觉到了队伍中的...异常。
仅见队伍中所有人的身上,都莫名出现了一道伤口。
伤口细微,似是不慎擦碰到某种锋锐之物所成,其位置也是不同,有些出现在拿着火把的手掌,有些则是出现在大腿之侧,似是刮碰到了一旁的货车之上,也有些许出现于肩,似是不慎撞在了某处,尚有些许...伤口竟是出现在脚掌之上,看上去就像是...踩到了无形刀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