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明亮的光束,顺着门窗的缝隙照入房间,亦是照在夏寒的脸上、眼眸之上。虽然有些刺眼,但夏寒还是借助着耀眼却又不多的光亮得见...尚有数人围在他的身旁。
房间太过于阴暗,阳光太过于耀眼,再加上众人皆是背对明光、面向夏寒,便致使夏寒能够得见人影,却也看不清众人的相貌。
夏寒害怕极了,因为除了莫名出现在这幽闭的空间中,以及被人紧紧捆绑,他更是清晰听到了些许声响。
邦...是棍棒敲打时传出的声响。
叮...是锋刀相互摩擦时才会散发出的声响。
“如果你不想死,便将那功法心得乖乖写下!”是疯狗不择一切手段也要得到食物的声响。
接下来的事...夏寒不记得了,纵是记得也不愿想起了,因为在这一天他失去了很多,多到他往后余生都不愿去面对。
于门窗缝隙中照入房间中的光芒,已是于洁白明亮,化作了赤红血色,但与夏寒身上、周围地面之上的血色相比,似乎不仅差了些许,更是差了许多。
是黄昏,而在黄昏之下的房间中,仅是剩下了夏寒自己,而剩下他自己的原因也并非是那些恶徒放过了夏寒,而是那些恶徒收到了消息...素来对他们不管不问的朱家仓库,竟是莫名的点起了名来。
恶徒们离去了,夏寒则是独自坐在阴暗的房间中,血色夕阳的光芒透过门窗的缝隙,依旧照在他的脸上,但相比于照亮他双眼的白日明光,这所谓的夕阳却也仅能照在他那汗水与鲜血交织的长发之上。
吱...
有人前来,且是推开了老旧的房门,而在房门发出声响的一瞬,夏寒的身躯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不知何人前来,夏寒仅在恍惚之间觉得...似是有人站在了敞开的门前,亦是站在了似血的夕阳之下。
“绝望么?痛苦么?怨恨么?是否觉得...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属于你的希望?”来者于门前发声,而夏寒则依是垂首的模样,却也不知是无法抬起,还是说...他从未抬起过头。
“我...会死吗?”夏寒有问,同时也是通过声音,知道了来者是谁。是管事,是朱家的管事,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夏寒所遇的问题,拖到了黄昏方才进行探讨。
“没有人愿意死,也没有人想要死,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而死去的...无论愿与不愿,都只能去体会彻骨的寒凉。”管事有答,且依是立身血色夕阳之下轻声作答,而此刻的他已经不在是笑眯眯的模样,纵是面上的阴柔也不禁收敛了几分,呈现出的多是...唏嘘与感叹。
“我不想死,我还有妹妹需要照顾。”夏寒虚声而言,纵是将死,牵挂的也是妹妹,且是想着...自己若是身死,没有双腿的妹妹又岂能活?
“朱家啊...其实是一个很卑劣的世家,他们不仅欺骗百姓签订契约,更是利用心理暗示的手段让这些百姓为自己拼命做工。但你发现没有,就算是欺骗,就算是手段并不光彩,但朱家所担任的也不过是个卑鄙小人的角色。”
“人啊...是这样的,也始终是这样的,他们总是将内心中的柔软呈现到强者眼前,并将内心中的强硬对准了身边的弱者。就像前人所留之言那般...柿子总是挑软的捏。哪怕有些时候,根本就没有去捏柿子的必要,但他们还是捏了,不仅捏了,更是捏的凶狠,捏的厉害,恨不得捏出水来,榨出汁来。”
管事说了很多,且是很多让夏寒难以理解的话来,最后更是反问夏寒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定是受到了你们朱家的蛊惑。”夏寒依是垂首,且于血色夕阳之下虚声而言,似是觉得之前那恶徒之所以会欺凌自己,之所以会将自己当做软柿子狠狠的捏,皆是受到了朱家的蛊惑,而问题的根本性原因则是在于...是管事将莫须有的功法心得交给了自己,所以百姓才会对自己产生觊觎,从而受到欺凌。
“呵呵...你一定觉得,你会变成这幅模样,是因为我给了你一份本就不存在的功法心得,从而让你陷入了怀璧其罪的境地。”管事虽说,却也不曾得意洋洋的说,而是略显感叹、略显唏嘘的说。
“难道不是么...”夏寒反问,且是觉得管事才是一切的元凶,也是害他落至如此田地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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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那些针对过你的,欺凌过你的百姓就不知道么?”管事笑言,笑容之中充斥着讥讽与不屑,却也不似讥讽着夏寒的天真,倒像是对他口中的百姓展露着不屑。
夏寒沉默,因为此刻的他...根本就没有辨别事情真伪的能力,也是不知管事口中所说的是否属实。
“你知道狗这种生物么?”
“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每当主人靠近狗的时候,狗都会做出一副谄媚讨好、摇尾乞怜的模样。而做出这幅模样的原因仅仅是,他们知道能够从主人那里得到什么、获取什么。但每当有弱小的生物,且是无法提供给狗利益的生物在旁经过时,它们都会疯狂的叫、疯狂的咬,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我当年也似你这般,纵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之不清,不过等我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懂了。它们之所以会叫,之所以会咬,其本意并不是想要通过欺凌弱小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他们的主子证明,它们是有价值的,哪怕它们的主人,从来都不曾让它们这般做过。”
“并不是每一个...都是狗。”
“是的,我在朱家任职管事已经有许多年了,也是执掌仓库很多年了。多年以来,我见过许许多多的百姓,也见到过各种各样的百姓,他们很好,也很出色,我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佩服着他们。因为他们是了不起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伟大且不凡的,因为他们荷包里的钱银是他们用辛劳与汗水换取来的,每一文、每一两,都是干净的。而我,要做的便是将混杂在这些出色百姓之中,善于投机取巧、善于拍马溜须、善于阿谀奉承的人挑选出来,并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