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谁也不会知道,我若是不曾遇见你,我的将来会是何种模样。而你也的确似若萤火一般,悄然无声的飞入了我的人生,且是为了照亮了正确前行的道路,而我...愿形容这份萤火,远胜皓月之光。”虽有泪水涌于眼眶,但小麻烦却是正对霖安微笑而言,那是一份天真无邪的微笑,亦是霖安从未于往日小麻烦脸上见到过的微笑。
“我也要去。”阿祥也是出门而来,且是站到了院落之中,对着欲要孤身去往逢家的霖安瞧着、看着。
“你要去哪?”霖安有问,却是明知故问。
“我要去报仇!”阿祥坚声而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要在这午夜之时出门?而不是像之前所说那般,于明日清晨集结百姓一同前往?”霖安依是询问,且是询问着...无论是小麻烦或是阿祥都清楚答案的问题。
阿祥无言,也是知道霖安的想法,无外乎便是不愿有人跟随,也不愿有人因他做出的决定而死。甚至也能够隐约猜测到,明日清晨小麻烦注定不会集结百姓去往逢家,而是将事情的真相尽数告知百姓,从而带着百姓逃难而去。
“如果李叔尚在,他一定不会允许你这么做。你要知道...李叔想要的,不是于死后看着你为他报仇,他仅是想要见你...能够如若常人一般走出家门,且是拥有自己的安稳生活。”霖安良言相劝,且是不希望再有人死去,而且就算阿祥跟随他去往逢家也未必能够报仇,因为对于此刻而言,霖安去往逢家的目的,也仅仅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农耕巷中能够认清局势的百姓,争取些许逃离的时间。
阿祥不曾反驳些什么,而是于腰间取下了一个葫芦并丢给霖安,且是开口道:“虽不知效果能维持多久,但若是不敌便喝上一口,可让你多撑一段时间。”
阿祥说完便归屋去了,而霖安则是侧首,看着如若往日那般趴在墙头的小麻烦笑言道:“你会照顾好他的,对么?”
小麻烦也似若往日那般,趴在墙头贼兮兮的笑着:“你也一定会归来的,对么?”
“会的。”
“给!”
霖安说完,即是转身,打算辞院而出,但小麻烦却是取出一个装有钱银的荷包,丢到了他的手中。
霖安对着手中荷包不解相视,而小麻烦则是再度开口道:“若是不敌,便将其中的钱银丢向敌人,且是再问上一句...人命价值几何。”
“多谢。”不曾询问为何要问,也不曾询问...问了之后会发生何事,但霖安也是于储物手环中取出自己的荷包,且是将其丢给了小麻烦。
“这是做什么?”小麻烦看着霖安的荷包不解而问。
“若是可能,便拿着它去读书吧,还有...来日若能归来,莫要忘记帮我照顾这些...小白菜。”霖安依是傻兮兮的笑言,不仅看着小麻烦傻笑而言,更是看着地上那些长势喜人的小白菜傻笑而言。
“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这些破白菜?”小麻烦不解,且是瞪着双眼而问。
“不能让他们白白与我相识一场,纵是无法保证他们健康了,但我也希望他们能够于安稳中成长。”霖安依是傻笑,且是在他看来...什么美的、丑的、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只要是与自己一同生活过的,且是无论是否生活在一处的,都是...家人。
想法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种“愚蠢”的想法会让霖安成长至何种模样,但在霖安看来...自己就是自己,无论被人说成何种模样,都不妨碍他...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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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了农耕巷,走过了空无一人的黑暗街路,来到逢家大门之前,天色已是将明而未明。
朱红大门已是修补完全,且依是呈现着大敞的模样,于外向内瞧看而去,能够见到的广场依旧是洁白的模样。无论是往日百姓的尸体,还是似河流淌的鲜血,皆是消失不见,看上去就像是...将昨日赤色洗净,今日依旧是洁白的模样。
门前依有守卫肃穆而立,而管事江郊,也依是立于门前...似笑非笑。
小主,
夜幕无人,寒风来去,黑暗尚未退去,便有人于长街深处缓步走来,且从身姿来看,倒也不似传闻中英俊潇洒的侠客,也不似温文儒雅的书生,更不像是无双权贵之家的公子。待朝阳渐上城墙,黎明破除黑暗,方才得见...来者仅是一位身形消瘦,穿着无比寒酸的...穷苦少年。
“霖安。”江郊得见少年来到逢家门前,即是立身门前台阶之上,轻声而言。
“江大哥。”霖安得见江郊正立身逢家门前,即是立身门前台阶之下,轻声而言。
江郊:“为何而来?”
霖安:“告诉我,逢家是否会放过农耕巷百姓?”
江郊:“不会,女帝已将家中弟子集结完毕,只要清晨一过,便会解决一切后患。”
霖安:“如果他们就此离开金陵,逢家是否还要赶尽杀绝?”
江郊:“家在这里,纵是离去...该归来的也一定会归来。”
霖安:“霖安有命,愿为百姓争取些许逃离时间,也是斗胆,为死去的百姓向逢家讨个公道。”
其实霖安很是清楚,死了的也就是死了,公道这种东西纵是讨了,那些死去的也不会活过来了,但他还是说了,不为其它,仅是觉得...该讨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去讨。
“会死。”是江郊最后的提醒。
“宁死,不屈...”霖安扬枪,使手中青鸾之锋,于渐起、渐上城墙墙头的黎明朝阳之下,熠熠生辉。
江郊转身离去,且是迅速跑向了山顶,去往了那庄严且堂皇的大殿之中,似是禀告逢家的那位...女帝去了。
山顶大殿之中,桌案自殿堂深处延伸,直至门前方止。
长案十丈,美酒佳肴无数,金玉杯盏齐列。
长案两侧,金陵权贵无数,且是端庄静坐。
长案之后,尚有无数矮案,似若花开满堂。
矮案之边,无数修士席地,呈现拘谨模样。
女帝端坐,身着赤红金绣凤袍,端坐金雕龙椅之上,尚有金钗似若飞凤于发髻之上傲然翘首,且有盘龙护指佩戴于双手之上。
女帝端坐,凤目傲视身前桌案两侧无数权贵,虽以商讨日后生意为由将众人齐聚于此,但实际上仅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知所有人...日后逢家再无帝王,有的仅是她这位女帝,而金陵自今日起,也注定唯有她这一个声音。
“报!有人自农耕巷而来。”江郊立身堂外,且是正对大堂深处躬身抱拳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