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鬼似乎急于脱身,并没有浪费时间,只是伸爪犹如吆苍蝇一般一挥。
那一爪直接将三人扫倒,而那鬼也就此抱着那个鬼手盒子没入没光的暗处,不知所踪。
源赖光看着敷屋等三人穿着的藤甲之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爪印,端的是有如刀削。
敷屋冲在最前,所以他不止藤甲破损,藤甲下的里衬衣物也被划开,他胸膛上现在正在往外渗血。
源赖光指着敷屋的胸口道:“你受伤了。”
敷屋叩首道:“我知道,但比起这点小伤,在下觉得应当第一时间将事情向您汇报才对!”说着,敷屋的声音颤抖,甚至出现了淡淡的、一听就是强忍着的哭腔:“在下...在下力量微薄,无法为主人讨鬼,只能在苟活性命之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主人......”说着,他终于忍不住了,用力猛地锤了一下地板,哭着道:“是在下没用,愿意遭受主人的责罚!只是...只是在下的家人......”
说着说着,敷屋泣不成声,匍匐在源赖光面前,莫敢仰视。
源赖光挥挥手,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老兵,道:“罢了罢了,只要人还活着就好。”说完,他看向那两名年轻士兵:“你们,没什么大碍吧?”
两名士兵只是‘被恶鬼扫倒在地’,并没有什么伤势,于是他们便听从了源赖光的嘱咐,搀扶着敷屋送医了。
直到被士兵扶走时,敷屋还满面涕泗,颤抖着声音喃喃念着:“敷屋在接受医治后,定当来主人面前领罚!”
源赖光点点头,直到三名士兵离开,他才招呼来一旁的管家,直接道:“拟好通告,明天早上宣布,就说士兵敷屋提拔为下等武士,刚刚他旁边两名士兵为他的下属。”
管家用笔记录下家主的命令,末了才斟酌着问道:“您...相信他们那套说辞?”
源赖光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的兵,并且为了我受了伤。”
管家不再言语,也就退下了,在他退下后,这才进来两名杂役开始清理敷屋跪拜时流到地板上的血迹。
源赖光在杂役们忙前忙后的身影中盯着眼前灯中摇曳不定的烛火,暗自思忖,久久不语。
......
与此同时,京都外围,三番街。
依然女装的般若提着一个袋子,漫步在三番街头,此时他满眼都是这条贫民街上的破败与苟且,而早已不再是人的他也无心于此。
他正在与一个突兀出现的声音交谈。
当然,如果在这深夜的街头有旁人的话,那也只看得到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在街头自言自语——那声音只有般若听得见。
自从接触到那只已经有些干瘪的鬼手之后,那个声音就已经出现了。
就权当那是这只鬼手的声音吧!
正如茨木童子所言:“我的右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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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此时正在“循循善诱”:“来吧,少女,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扶桑语,指魔法少女)......吧!”
般若只是迅速且冷淡地道:“我是男的,谢谢。”
鬼手的语气理所当然:“我懂的~就算你是男的,也是可以成为马猴烧酒哒~这点儿爱好老朽还是能够接受滴~”
般若此时已经与这鬼手的声音斗了至少一炷香时间的嘴了,这鬼手总是说一些虽不明、也不觉厉的神奇遣词所造出来的句子,精通于插科打诨且看起来很有耐心的样子。
不过,此时它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所以,你终于露出马脚了?你说这么多就是要我和你签那什么契约?”般若一直保持着冷淡的态度,就算当时是他主动来盗取这只鬼手的,此时的他也并不表现出来。
总之,在一阵蹩脚的对口相声般的交流后,鬼手终于有了些要正经交流的意思:“少年啊,这可是你的一场大造化~”
般若:“少说那些修饰词,什么大造化,听不懂,如果和你签订契约有什么好处?”
鬼手:“哎~少年,你这格局小了吧~怎么什么都要好处,难道没听过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吗?”
般若:“放你的狗屁,少拿人类那套来套我,没好处,谁搭理你!”说着,就从带子里拿出那已经干瘪得和枯树枝一般的鬼手,作势就要扔在地上。
鬼手道:“你不签订契约什么的,那你把我从那种地方偷出来干嘛?”
般若停住了扔手手的动作,只是说道:“我想要某些要带走你的家伙不舒服。”
听到这种回答,鬼手仿佛认命了一般,说:“那劳驾你就当帮我个忙,别直接把我扔在地上,你多溜达一会儿,把我扔到你见到的第一个人身上就好。”
一妖一手就不再互相言语,般若也在街边停了下来,将鬼手装回袋子里静静等待着。
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点点灰白,此时正好一个路人路过。
般若轻飘飘地、无声地靠近路人身后,轻快地将鬼手带子往路人腰间一系。
接着退到一边,不远不近地吊着那人,看着那人的反应。
只见那人忽然肩膀一震,接着就开始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再然后欣喜若狂,欢天喜地地就跑进了一边儿的巷子里。
可此时,般若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人身后,掏出一把小刀,迅速地从背后抹了那躺枪路人的脖子,拿回了鬼手袋子。
鬼手道:“你干嘛?”
般若道:“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就留你在我身边,时不时陪我聊聊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