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只有三五间,另外还有两三个房间上着锁。

窗子开着,夏晚烟匆匆一瞥,瞥见了许多古旧典籍,还有一些小孩子用的木剑、叠起来的道服、笔墨纸砚、单独成摞的话本子、一箱五彩的风筝、一条能套在手上的红绳,上面系着一个镂空的小球。

另外那间敞开窗子的房间,里面都是各类药草,还有摞得整整齐齐的两沓子药经。

这些应该都是故人的旧物。她记得元日与她说过,陶师父收过六个弟子。

她问相公,这些弟子如今身在何方,元日却只是沉默,避开了这个话题。

元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夏晚烟猜到一些,并没有深究。

现在真正来到桃花山,看到这些东西,也算是印证不少她的想法。

这些属于故人的东西,她不敢多看,怕冒犯到其中安睡的魂灵,很快又回到了院中。

陶师父搬了个板凳,坐在伙房中间的空地上,点菜,看青年在他面前转来转去。

青年问他吃什么,陶眠也不客气,点了几样。

元日一一应下,脾气好极了。

除了陶眠点的,他还为自己的妻子,额外准备了两道爱吃的菜。

他们在桃花山流连三日才离开。

这三日都是陶眠陪着他们游山玩水。晨起在林中散步,傍晚踩着一地的落花归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夏晚烟都不想走了。

她还困惑着呢,怎么自家相公能舍得这样的神仙日子,非要想不开,去考取功名。

彼时元日正在削一颗土豆,坐在矮小的板凳上,两腿岔开,面前摆着一个装满水的水盆,里面是已经削好皮的两个土豆。

妻子抱着膝盖,两手托脸,坐在他对面的板凳,嘴里嘀嘀咕咕。

元日有条不紊地给土豆脱衣服,等她碎碎念完,才笑着回她——

“要是我不考取功名,不去京城,又怎么能遇见你。没有开始,就没有后来。”

夏晚烟闻言,先是一怔,红晕登时爬满她的脸颊和脖颈,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